“肖老师，三角函数怎么看正负啊”

“第一象限全是正，第二象限sin正，第三象限tan正，第四象限cos正”

肖战收着粉笔，这才抬头看了一下问题的人。

王一博其实没在听肖战说的话，他就是随便问问。

“王一博同学吧，我们见过。”

肖战把最后一根粉笔放进粉笔盒，笑眯眯的看着王一博。

“就刚刚”王一博笑的很灿烂“我当然记得，肖老师很勇敢”

稍微了解王一博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笑容从来没有出现在王一博的脸上过，也不会知道这个笑容是多么的灿烂。

肖战一挑眉，这不太像普通学生对老师的语气。但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王一博一眼。

王一博还是笑意盈盈“肖老师中午吃什么？”

“食堂”

“第一次吗？”

“啊？？？”肖战瞬间瞳孔放大，懵住了。靠！他内心骂了自己一句，肖战啊肖战，你在想什么！

“嗯？”王一博的眼睛不算大，但很迷人，他一笑的时候特别可爱，至少肖战是这么觉得的。

“对，第一次吃食堂”肖战尽可能让自己说的话完整一点。

“那一起吧！”王一博拉着肖战的胳膊。

肖战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捞住他的杯子，被王一博领了出去。

“两份饭，两份烧茄子，两份红烧肉，再要两个鸡腿，两份汤”

王一博刷的卡，肖战连话都没说出，王一博已经端着两份铁盘子走出来了。

“肖老师尝尝，食堂饭还是可以的”

“嗯”肖战尝了一口，确实不错，就是…

“怎么了？”王一博看出了肖战的难为情。

“我不吃茄子”

“那好办！”王一博把肖战盘子里的茄子舀到了自己盘子里，然后把红烧肉全给了肖战。

王一博做事情从来不拖泥带水，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不给人说话的时机。

肖战 “…”

“你还长身体呢”

“我够吃，不够再打”王一博狼吞虎咽的吃着，他不缺钱，也不挑食

“肖老师太瘦了，多吃点”王一博腮帮子塞的满满的，油汪汪的嘴配上可爱的奶瓢。

肖战心软软的，仿佛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一样。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让他多吃点。

肖战自认吃饭挑剔，有些东西不爱吃，看到就倒胃口。

可一般都耐着性子吃，不吃就饿死了。但又吃不多少，所以整个人都瘦，瘦的没有肌肉。

也是第一次有人把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挑出去自己吃。

肖战看着王一博，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就是第一天认识，为什么像是多年没见的好友。

陌生又熟悉。

许是肖战看了太久了，有些尴尬。

他拿起那个保温杯，喝了一大口，牛奶还是热的。

“肖老师这么年轻就开始养生了？”

“没”肖战看了看杯子“这是牛奶”

“为什么保温杯里要放牛奶”

“没有为什么。我爱喝”

王一博点点头，他的饭已经见了底。

“肖老师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好吃的”肖战盘子里满满的红烧肉，当然是好吃的。

王一博在一旁等着，他好像有点事情要说，肖战看得出他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王一博少见的磕巴

“没怪你”

“…”

“为什么要和我说？”肖战推了一下眼镜“我没提，就是当什么都没看见”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爱打架”

肖战失笑“所以，你为什么？”

“他活该”王一博神色淡淡，没有什么波澜。

肖战没再问了，他看得出王一博不想说，至少现在不想说。“我知道了”话音一落，肖战的最后一口也下了肚。

“饱了！”肖战满意的对着王一博笑笑“谢谢你的款待，下次我请你”

王一博赶紧点头，不是因为钱，是因为下次。

肖战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再在一起吃饭的。

王一博没回宿舍，他早上睡的饱，虽然海口的中午都有午休，但王一博不想睡。

篮球场上一个红色球衣的少年，一个人打着球。

三楼的教师办公室，肖战正在和英语老师闲聊。

陈金凤。

一位50多岁的老教师，在博秀待了将近二十年，是和苏校长一批来的老师。

“肖老师真清秀啊！”陈老师和见着什么似的

"谢谢"

肖战微微点头，他的思绪却越飞越远。

红衣。少年。

又是他，

思绪里又是他。

他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陈老师，这个王一博学习怎么样啊”

“你说谁？王一博？”陈老师扶了一下眼镜，撇撇嘴“不知道”

肖战疑惑的表情是在无声的询问。

“他没听过课，没交过作业，没问过问题，没考过试”她似是惋惜的叹了口气。

肖战则是点点头，没说话了。

备课本上三角函数图像的那一课迟迟没有下笔。

不是肖战不会写，只是没心情写。

保温杯里的热牛奶见了底，他接满了冰水，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喝着被冰水冲淡的最后的一点牛奶。

许是有些闷热无聊，他走到走廊上，看着整个校园。

一抹红色冲进了他的眼眶。

那个少年的身影，在肖战面前再次出现。

“中午不睡觉，在这打篮球？”王一博打的投入，丝毫没见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肖战。

“肖老师？肖老师也喜欢打篮球吗？”

肖战摇头“不喜欢”

“肖老师这么高，不打篮球可惜了”

“不是高就一定要打篮球”肖战如是说“适合和喜欢，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

听了这话，王一博站在三分线外，把手里的球投出，稳稳落入球框。

“什么意思啊，肖老师？”

王一博看着肖战，长身玉立，微风吹起肖战的衣摆，他正看着远方，投入且淡然。王一博也看着肖战，单纯的像偷窥他的“美貌”。

“以后你就明白了”肖战分了一丝目光给王一博“快些回去吧，要上课了”

肖战怎么也想不到，随口说的一句话，让自己记了那么久。

——“适合和喜欢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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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喜欢画画，可却不是个能买的起颜料的人

或者，说清楚些，他不适合画画。

他不喜欢数学，却适合教数学。

因为当个高中老师，工资稳定。

从小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却把自由这种梦想当作奢望。

小的时候就学习超群，记忆力特别好，算术特别准，门门科目满分，唱歌跳舞画画都会，钢琴吉他也是手到擒来，妥妥的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而这些全都要“归功”于他的爸爸肖崇。

呵。

肖战现在都想笑，所有人都会在他钢琴比赛拿了奖后恭喜他，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付出了什么。

“小崽子！老子让你练琴你练了吗？”

“艹！我tm供你学琴不是为了让你在这给老子耗的！”

“这次比赛你要是拿不会一个第一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每骂一句，肖崇的戒尺就打在正在练琴的肖战手上，整个手背红肿一片。

打完骂完，许春兰就会进来，给他递上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妈妈，我不想练了”肖战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哭什么哭！”肖崇听到哭声又进来了，看到了肖战手上的热牛奶。

“谁让你喝的！琴练成这个鬼样子还敢喝牛奶！”一巴掌打落在地，玻璃碎了一地。

“砰！”

肖战的心脏漏跳一拍，接下来的就是漫天的打骂。

不是打肖战，而是打这个来看一眼自己孩子的母亲。

拳打脚踢。

整个房间都是哭喊，有肖战的，有肖妈妈的。

“求求你…”

………

………

“我错了，我错了，爸！我求求你！我错了，我不喝牛奶了，我练琴！”

“爸！！”

“你别打了！！”

肖战趴在地上拉着肖崇的裤腿，死死抓住他。

那天之后，肖妈妈还是总给肖战热牛奶，可肖战一口都没再喝过。

18岁前的肖战就是这么过来的。

高中的时候肖战想学艺术，学画画，可那时候偏偏肖崇爱上了赌钱，喝大酒，家里的钱输了个精光。

每天回家都醉醺醺的，肖妈妈一问他点啥，他就开始打她，掐她，踢她，拿酒瓶砸她。

那时候，他拿走过肖战的学费去赌，肖妈妈和他大吵了一架，他一气之下踢了肖妈妈一脚，胳膊上现在都有一条很长的疤。

肖战现在想到也是触目惊心。

家里条件不好，肖战只能拼命学习，考出去。

他也不负希望，考了一个很不错的大学。

当老师，是家里的意见。

教数学，是自己的选择。

而画画，他喜欢，可对他来讲，不适合。

所以，喜欢和适合，真的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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