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憬身体一轻，接着什么也看不见，一片黑暗，但是他可以清楚地听见程珩有力的心跳声。

　　程珩抱他抱的很紧。

　　不愿意撒手。

　　程憬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

　　“乖点，马上到了。”程珩温和的嗓音传来，他身上携带着薄荷清香，让程憬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

　　莫名其妙的给他一种感觉，这个人可以相信。

　　良久，程憬缓缓睁开双眼，一道刺眼的光下泄，令他眼前一黑缓了片刻才回过神。

　　接着程珩的声音传来：“终于醒了？”

　　程憬蹙眉，双手撑着冰凉的机械台，抬眼看去，直接程珩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了一旁，垂眸玩弄着他的手。

　　程憬蹙眉，接着把手抽了回来：“嗯，醒了。”

　　他抬眼打量了眼周围确认这就是程珩的心理咨询室，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所以刚刚那一切都是真的吗？”

　　“系统的另一个手段罢了，也不由我管，反正你们只要一躺上这个机械台就会自动陷入。”程珩说着双手一摊，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行了，我知道。”程憬收回目光，“我记得我过来的时候，陆昭和谢凉也在。”

　　“哦，他们比你先醒了，然后被我赶走了。”程珩说的不以为然。

　　程憬反应的很快：“按照常理说，我醒来的应该比他们快，你是不是在身上掺和了什么料？”

　　闻言，程珩眉眼弯弯地打量着他，整个人倾向程憬。

　　后者蹙眉偏头，抬手就要挡住程珩，谁知后者直接抓过他的手背落下一吻。

　　像是奖励性的。

　　程憬一愣，接着回过神。

　　“对的，真聪明。”程珩笑着夸奖他。

　　程憬觉得他这像是忽悠小孩似的，抿唇，翻身留下去朝门外走。

　　程珩伸手一拽，固执地将人拉了回来。

　　“你拉我干什么？”程憬回眸一瞥，眼眸里满是不解，“治疗已经结束了，我也应该回去了。”

　　“可是我脆弱的心灵受创，你应该帮我治治。”程珩说着，直接拉着程憬的手放在了心口处，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别走那么快嘛～”

　　程憬看着程珩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彻底沉默了。

　　他非常有理由法律这家伙是装的，但是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他。

　　程珩在他拒绝之前锁上了门。

　　程憬：？

　　神奇的操作。

　　他嘴角一抽，忍不住问道：“那接下来的的病人呢？你不让他们治疗了？”

　　程珩勾唇笑的得意，抬手轻抚上程憬的脸颊：“没有，你是最后一批，所以我压根儿不用担心你刚刚说的问题。”

　　程憬偏头就要躲开。

　　程珩皱眉，掐住了他的的下巴：“乖一点不好吗？”

　　“你要我怎么乖？”程憬不解，“我又不需要完全听命于你。”

　　“但是在这个关卡中，你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还可以一并保护你的弟弟。你不是平时最疼他了吗？”程珩缓缓说道，“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乖一点，更何况你现在还打不过我。”

　　“可是现在已经结束了，我也应该回去休息，总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这个地方。”程憬抿唇，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砰”一声，程珩直接将人推到了门上，神色怏怏的：“你骗人，你就是想走，离我远远的。”

　　程憬呼吸一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别耍那些小花的，”程珩舔唇，“多看我几眼。”

　　程憬暴脾气上来了，自己被人占了便宜还在这里被他指指点点，直接推开了面前的程珩。

　　后者退了几步稳住身形，抬眼定定看着眼前人：“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程憬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将门甩上。

　　程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就这么双手抱臂倚在那里。

　　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手臂，勾唇浅笑。

　　没事，待会儿他们就又会见面了。

　　——

　　程憬出了门，仍处于黑夜，医院密不透风挤不进一丝光亮，他只能贴着墙壁走。

　　手电筒因为他被程珩抱着跳下楼脱了手，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呆着。

　　突然一双猩红的眼眸贴了上来。

　　程憬怔愣，接着掏出了爆破符甩了上去。

　　“砰——”

　　席卷一阵灰尘，呛得他咳嗽几声，不由得退了几步。

　　接着手腕上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程憬猛地甩开。

　　“哥……”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很耳熟，不难分辨出这是陆昭的声音。

　　接着一阵晃眼的灯亮了起来。

　　程憬眯眼定睛一看：“谢凉？”

　　“诶嘿？”被点到名的人应了声，举着手电筒照过去，接着他往那双眼睛的地方照过去。

　　——跟在治疗室里一模一样的怪物，不同的是，他们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陆昭忍不住抬手戳了戳那怪物的脸，感慨：“嗯，手感挺不错的，Q弹。”

　　谢凉抬眼一下子就拍开了陆昭的手，提醒道：“别碰，下次进治疗室你还是会见到他的。”

　　“哦。”闻言陆昭悻怏怏地收回了手，“也就在梦里的攻击力强。”

　　程憬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眼：“现在三点了？”

　　“是啊哥，你在里面睡了好久，这倒是安逸，我们直接被那个奇怪的主治医生赶出来的。”陆昭单手托着脸，百般无聊地说着。

　　谢凉默默补充：“可能是对他不一样吧。”

　　他说的话点到为止。

　　陆昭并没有放在心上，有些跃跃欲试地说：“哥，我们是不是应该上去了？院长室！”

　　“你怎么听上去这么兴奋？”谢凉偏头好奇打量着他。

　　“因为没去过。”

　　三个轻车熟路地上了五楼，跟梦里不同的是，一路畅通无阻。

　　出奇的一致停在了门口。

　　程憬伸手推开了门，进来就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

　　陆昭有些好奇，但还是跟着进去了：“哥，你在摸墙壁干啥？”

　　“找灯，看不见。”程憬头也不回地说。

　　话音刚落，谢凉非常自觉地开了手电筒。

　　进门就是一排书架，程憬开了灯。

　　“咔。”

　　仔细打量着周围的陈设，无意间瞥见院长就这么坐在了椅子上，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像是在睡觉。

　　“怎么院长还在这里休息？”陆昭忍不住小声吐槽道，“结果灯开了他还没有醒，谁的可真沉……”

　　谢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快步上前去探那人鼻息。

　　陆昭砸吧了下嘴：“谢凉你干什么？”

　　程憬定定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院长死了。”

　　“嗯对。”谢凉应了声，说着抬手探了下脖颈温度，“体温是热的。”

　　“也就是说有人抢进一步，走到了这里把他杀害，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你们两个人，谁来了？更何况我们刚刚在走廊的时候也没有听到有人要出来的动静啊！”陆昭抽丝剥茧地分析着。

　　程憬眸色微沉：“万一那个人不是玩家呢？”

　　“智械人？”陆昭反问。

　　这次程憬没吭声，直勾勾地盯着谢凉旁边：“你先过来我们这儿。”

　　“我这里有东西？”谢凉一愣。

　　程憬否认他的话：“不，是有人。”

　　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人走了出来，而那个人分明自己几分钟前就见过，他手上有着醒目刺眼的鲜血，笑着扯唇走了出来：“程憬，我说过，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

　　“你把他弄这样子的？”谢凉颇为惊讶地盯着他。

　　“嗯哼。”

　　听着他轻快的语调程憬觉得有些恍惚，上前走到了程珩身边抓过他的手打量着：“你没伤到吧？”

　　闻言，程珩脸上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你都舍不得让我受伤我怎么敢呢？”

　　“疯子。”程憬蹙眉。

　　程珩不以为然，笑眯眯地看着程憬：“还不是跟你学的。”

　　他说的想抬手拍他肩膀，但是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血迹，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中。

　　程憬佯装没看见。

　　他只好收回了手，没办法，刚认识，到时候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就像他对待陆昭一样，到时候他也会这么对待自己的。

　　程珩扯唇笑了下，更像是不在乎。

　　看着他这个表情，陆昭顿时心中升起一种怜悯。

　　他下意识看向了他哥。

　　程憬垂眸：“你不觉得你这样做的行为让人感觉到毫无意义？特别是对于你来说。”

　　“我知道啊，所以这单纯用来娱乐不行吗？”程珩笑的无辜。

　　“……”程憬沉默看着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程憬，我身为这里的扮演者，也知道你们能离开这里的办法只有这个。”程珩慢慢将笑容敛了下来，他抬眼打量着程憬，像是变戏法式的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刀，带血的。

　　程憬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启唇想问。

　　那人就抢先说道：“呐，程憬给你看看这就是拿来对付他的那把刀，拿着。”

　　程憬垂眸，在空中抛了抛掂量了下重量。

　　很轻，怪不得从院长身上看不到伤口。

　　“程憬你拿着这把刀，捅我吧，现在。”程珩笑着说，他大大方方地张开了双臂，“这是你们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办法。”

　　程憬手一顿，缓缓抬头看向了他，语气认真：“程珩，如果这么做的话你会死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没必要为我们做这些。”

　　“那你大可认为这是我一厢情愿啊，是不是这样子，你就不会有负罪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