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听不到妖兽的声音,魏无羡才渐渐慢下来,粗喘道:“这...这里应该...够远了吧。我听这声响,那妖兽应是返回黑潭了。”
他咽了咽口水,环顾了下黑漆漆的四周:“要不我们先歇一歇吧。”
他自说自话般,说完手臂便松了力,小心翼翼的放下蓝忘机。
蓝忘机白衣被鲜血染红一大片,腿部更是肉眼可见的 一排獠牙刺穿的黑洞。
许是失血过多,加上胸口沉闷,他整个人被人一放开,就脱力的跌坐下去。
蓝忘机:“……”
没想到当下他竟这般羸弱,弱到连站都站不稳。
蓝忘机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狼狈,他慌忙抬眸看魏无羡,却见魏无羡压根没看他的脸,而是俯身查看他的腿伤。
蓝忘机腿部发力,欲挣扎着站起来。
魏无羡手搭在他肩头,微微压了压:“别动。”
蓝忘机:“……”头靠在墙上,半阖着眸子看魏无羡。
魏无羡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少顷,直起腰,起身,在暗黑的洞中来回走动。
蓝忘机微微吁了一口气,眼眸在微弱的光线中,随魏无羡移动,此刻安定下来,小仙君还是不免俗的心有余悸。
幸好,幸好来得及把那人从妖兽口边推开,幸好魏无羡不顾一切的将他背上岸,幸好两人都活着脱离妖兽。
少顷,魏无羡窜回蓝忘机身旁边手上多了堆树枝。
魏无羡挑了几根较粗较直的树枝,用衣角用力擦去表面的灰土,蹲到蓝忘机身前,道:“蓝湛,你有绳子带子没有?”
说话间抬眸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浅眸本就一直随魏无羡移动,魏无羡这一抬眸,两人视线便猝不及防的撞一起。
蓝忘机一愣,看得有些失神。
下一瞬,魏无羡便抬手:“哎,我看你这抹额不错,来来,摘下来。”
蓝忘机:“……”来不及制止,魏无羡微凉的指间拈住他抹额,用力一拽。
蓝忘机瞬间额间一松,湿乎乎的抹额便从他面颊划过,留下一股湿漉之感。
“你.…!”
蓝忘机瞳孔地震,他万没想到魏无羡会再一次扯下他抹额。
“我什么我呀?这个时候就别计较这个了。”
魏无羡手法极快的就着抹额,将树枝固定在蓝忘机伤腿上,还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他又拍了拍蓝忘机的肩,开解道:“就算你再喜欢这条抹额,它也没你的腿重要是不是?”
蓝忘机胸口沉闷得紧,仰头闭目靠在墙上,内心百转千回。
这人当真是不怕自己要他负责!
不知抹额含义,亦不知自己对他抱着何种情意,所以才这般的肆无忌惮。
如若某天他知晓自己心意,知晓抹额含义,可还敢这般果决的摘下它,会不会被“命定之人”几个字吓“死”。
蓝忘机内心默默苦笑,恼这人为何接连两次摘他抹额,都不是因为抹额真正的含义才去碰。而这般想碰就碰、说扯就扯他抹额的人,这天底下,当真唯他魏无羡独一人了。
蓝忘机暗自吁了一口气,腿部的痛感愈发明显,也确实如魏无羡所言,抹额再如何重要,也没腿重要……
静默片刻,魏无羡也在蓝忘机身旁靠坐下来,休憩间隐约闻到一股微弱的草药香,随即手伸进怀里一摸,摸出一只小香囊。
湿漉漉的穗子垂在香囊下侧,精致又可怜。
『“香囊里面都是些切碎了的药材。”』
脑中瞬时串出绵绵此前的话,魏无羡连连推了推蓝忘机的肩:“蓝湛蓝湛,别睡了,你起来会儿,这儿有个香囊。”
蓝忘机:“……”掀起眼皮看了眼那香囊,只觉格外刺眼,负气般的撇过头不再看。
魏无羡唇角微微勾起,小心翼翼的将香囊拆开,果然里面都是半碎不碎的药草,还有几朵小花,半干不干的吊坠其间。
“蓝湛你看!”
魏无羡捧着香囊送在蓝忘机面前,见人仍旧闭着眼 未动,魏无羡微鼓起腮帮子:“诶你起来看啊,别睡了。”
他直接上手,赖死赖活、连拖带拽的拖着蓝忘机:“蓝湛你看看啊,这里有没有能用的草药!”
蓝忘机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气,半睁着眼,勉强看了一眼魏无羡递过来的香囊,香囊虽被他拆开,但看得出魏无羡是按着针脚小心翼翼拆开的。
“有没有可以用的?”
魏无羡的问话拉回蓝忘机思绪,这才将目光挪至香囊中的草药上他接过香囊,用手指在里面挑拣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是驱毒止血的药物。”
魏无羡按蓝忘机挑出来的几味草药,对比着在香囊里翻找。
蓝忘机指完草药,又闭眼头靠回墙上,脑中浮现的全是魏无羡当时求香囊的模样。
胸口处异常闷堵,像卡了海绵,暗自吁了一口气,转念又想,若魏无羡只是为了与姑娘调笑,也不必要非要人家姑娘的香囊。
而当时绵绵也说过,香囊里都是些切碎的药材……
身处教化司,被各种苛责,别说用药疗伤,就连膳食也不见饱,想到此处,蓝忘机一怔,莫非魏无羡求香囊......是为了自己?!
“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的香囊派上了大用场,回去可得好好感谢她。”
蓝忘机:“……”顿时气急败坏,前一瞬还在意想这人是为了自己,下一瞬便被人当头泼冷水。
蓝忘机心中苦笑,恼自己竟能生出这般自作多情的想法,更气魏无羡,如今二人被困于此,他竟还想着出去找绵绵,顿时醋意大发,蓝忘机也顾不得风度,出言讽刺:“真不是好好骚扰她?”
“什么话!”
魏无羡拍了拍自己胸脯:“这种事,我做才不是骚扰呢,只有长成温晁那个油腻腻的样子,那才叫作骚扰。”
蓝忘机:“……”感叹这人的自知之明,却还四处撩拨留情。
魏无羡:“来,脱吧。”
脱吧???
蓝忘机一怔,睁开双眼,蹙眉道:“什么?”
魏无羡邪邪勾唇,挑眉道:“还能什么?当然是脱衣服啊!”
蓝忘机:“……”
顿时如临大敌般紧张起来。
他双手撑地,欲起身,魏无羡却爬向他,左右手揪住蓝忘机的衣领,往两旁猛地一拉,来不及制止,一片雪白的胸膛和肩膀瞬间被剥出,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蓝忘机:“……”顿时羞赧之意难掩,连连用双手拉着被剥开的衣领,欲重新穿好衣服。
下一瞬,蓝忘机却被魏无羡按在地上,粗鲁的扒去了外衫。
蓝忘机:“……”
又惊又羞,急促道:“魏婴!你想做什么!”
魏无羡喘着粗气,一边扒蓝忘机衣服一边戏谑道:“我想做什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都这样了,你说我是想干什么?”
此间,还能听到衣服嗤嗤撕成条的声音。少顷,蓝忘机衣服便被魏无羡尽数扒光。
蓝忘机:“……”下意识的双手捂胸,企图掩住那一览无余的羞。
“好了,你的脱完了,轮到我了。”
魏无羡挑眉起身,拉开自己的衣带,礼尚往来般的,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锁骨深陷,线条流畅,尤显青涩,却尽是少年人的活力和劲力
蓝忘机:“……”
瞳孔一缩,看着魏无羡的动作,脑中有画面乱窜,皆是当年所做的藏书阁春梦,霎时耳廓灼热,面色煞白。
魏无羡笑得邪肆,将湿淋淋的外袍脱下,单手将它扬起又松手,任衣服坠到地面。
他一步一步逼近蓝忘机,挑逗调戏之意不甚明显。
见人越靠越近,蓝忘机急道:“你,别过来。”
魏无羡摊手,痞里痞气道:“衣服脱完了,就剩到裤子了。”
蓝忘机:“……”
“不然,你帮我脱!!” 魏无羡笑得玩味,像极了调戏姑娘的地痞流氓。
蓝忘机:“……”
双手撑地的往后退,越看越不妥,虽对魏无羡有心思,但魏无羡对他是何心思,不得而知,蓝忘机追求两情相悦,如若这般不清楚的有了肌肤相亲,也绝非蓝忘机所愿。
他想开口问魏无羡,却又羞赧得不知从何启齿,眼看魏无羡越靠越近,蓝忘机只想阻止魏无羡这荒唐行为,腿蹬地 费劲力气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忽而急火攻心,心头激荡,喉间顿时一阵腥甜,随即吐出一口紫黑色血。
“好了,好了,淤血终于吐出来了。”魏无羡立刻蹲了下来,在他胸口几处穴道上拍过,道:“不用感谢我!”
蓝忘机吐了那口老血后,顿觉心口恶烦闷痛之感大减,胸膛一阵清明,这才恍然大悟魏无羡方才那一系列的浪荡行径,都是为了刺激他吐出淤血:“你是故意的。”
魏无羡双眉一挑,不否认道:“打从上了暮溪山,就看你脸色很差,料想你一定是淤血郁气塞于胸,这堵心血憋着很伤身的,这不,一吓就吐出来了,就好了。”
蓝忘机知晓,其实这淤血,与腿伤无关,真正的原因,是他见妖兽尖牙冲魏无羡而去时,一股刀劈斧凿般强烈的刺激,猛地涌上他头顶,颅内血液疯狂逆转,只是本能的推开那人。
事后蓝忘机胸口处便一直闷疼,直到此刻,淤血吐出,才终得缓解。
淤血、腿伤又如何,就算是丧命蓝忘机都不怕,他头靠墙,半寐着眸子盯着魏无羡。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这人不知是第多少次莽撞的闯入蓝忘机的禁区。
但今日,他却是最过分的一次。
明明替人逼出淤血,有多种方法,这人却偏生挑了最不正经的一种。
所以,这人就吃定了自己拿他没辙。
蓝忘机不理解,这人凭什么就这般笃定他一定会急怒攻心、吐出瘀血。
如若方才那法子吓不到他,如若方才他不拒绝不挣扎,魏无羡又会如何收场?
倘若他知晓自己对他另有企图,可还敢这般肆无忌惮。
当真不怕有些玩笑,会被人当真?
虽知魏无羡此举是好意,但蓝忘机面上还是浮现出一丝愠色:“…你能不能,别再开这种玩笑!”
“怎么,真被吓着了?”
魏无羡笑得无奈,摇头道:“你放心,我不喜欢男人的,不会趁机对你怎么样的哈。”
蓝忘机:“……”
顿时如遭雷击。
既不喜欢男人,可为何连男人都不放过,都要撩拨。当真是撩人不自知?
有些话,魏无羡不经意的说出口,蓝忘机却会很认真的难过。
蓝忘机又何尝不是,不喜欢男人,可他却偏偏喜欢上了同为男子的魏无羡,内心痛苦万千,却终是面无表情的冷冷道:“无聊。”
许是觉到蓝忘机的不悦,魏无羡也没有多做辩解,挥手道:“好好好,无聊就无聊。我无聊,我最无聊。”
说话间,还不住打了个冷颤,魏无羡“嘶”了一声,又道:“还真有点冷,我生个火去。”
于是他又起身,在洞中乱窜,捡了些枯枝败叶拢作一堆,手指在方才被射中的手臂处一摁,挤出些血,画了个引火符,顿时洞内燃起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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