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在原地呆了几秒，回过神来自言自语：“肖哥不知道自己一心虚就假装深沉吗？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没长进。”

会议室里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才走到门口一抬眼，肖战便看到随意坐在老板位置右手边的王一博。

抛开这人讨厌的行为、讨厌的眼神不说，王一博真的是长了副好皮囊。骨架正，皮肤白，穿衣显瘦，但那肩宽和呼吸之间胸膛的起伏又昭示着他拥有一个健硕的身体。眼睛带着恰到好处的清冷感和攻击性，五官和在一起透着贵公子气，还有脖子到锁骨一段五A级颈区……

“嘿！”突然，有一条手臂在跟前乱晃，肖战侧头，就见老板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站门口挡道儿呢？是不是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脸上一脸期待的八卦样，哪像一位老板？

肖战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看王一博看出神了，眼珠子一转给自己找补。他下巴点向王一博身后的人形立牌：“那些是什么？我们现在开会流行带二次元保镖了？”

现在能坐在会议室开会的人都是公司好几年的元老，近段时间跟肖战一样被王一博处处压风头。听到这话，他们马上爆发出一阵阵嗤笑，让新来的难堪他们就神清气爽。

王一博本来因为肖战之前看他看呆的行为有些暗爽，现在——他的神色不变，唇角却不由自主下压。

“哎呀，我们是想给猫之国请代言人。”老板一看气氛不对，打着哈哈坐到位置上，一边热情招呼肖战，“过来坐。”

肖战撇撇嘴，只能走到老板左手边坐下，这个位置，刚好跟王一博面对面。

未曾言语，两人的眼神已经在空气中交战几十个回合。大体就是，肖战眼神化作利剑，王一博敛眸格挡；肖战眼神发射机关枪，王一博闭眼格挡；肖战眼神喷火，王一博无波无澜看过去一眼，秒杀。

肖战桌下的手越握越紧，正待嘴巴里的国粹绷不住时，老板终于发话：“好了，会议开始吧！”

跟肖战料想的一样，营销部门经理一上，直接列出猫之国一长串恶评：“虽然猫之国创收不错，但是，它在网络上的风评并不是很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营销部经理叭叭叭地对这一点展开具体批评，末了，提出一堆不可行的方案，心满意足下台。

接着，是原画部经理，吐槽猫之国的原画要求太高，建模时间长，员工加班加点严重。虽然看着收益高，但长远发展来说是不划算的。

……部门经理如一个一个提着大刀的战士上台，说出的无一例外全是批评与贬低。王一博原本是云淡风轻的，但到底年纪轻，猫之国又是他做的第一个游戏，渐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

等到他上去讲话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展现威压，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温都低了几度。他环顾四周一圈，只有目光停留在老板身上的一瞬是温柔的。肖战猜测，这大概是Alpha对于Omega天生的保护欲。

“我是猫之国的主创王一博，”终于，王一博开始说话了，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刚刚大家都对我的游戏提出了很多、疑问和批评，在下面的时间里，我将一一解答。”

听到此处，不知为何，肖战竟忍不住兴奋起来，连带着嘴角也勾出一点笑意。

果然，王一博擎出一抹坏笑，然后，将各个部门经理压在猫之国身上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一个一个全部卸了下来。

集体施压的戏码变成王一博舌战群儒的滑稽场面，肖战甚至看见有人偷偷拿纸巾擦拭鬓角的汗水，心里冷笑：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胡说八道地抹黑呢？

完全忘了他之前也是其中一员，甚至收集的“黑料”更多。

“下面，我要讲一讲留存率。”终于，王一博讲到了猫之国真正存在的一个问题，肖战感兴趣地看过去。

比起之前的运筹帷幄，面对真正的问题，王一博没那么自信。他的手臂一抬，让众人看向他今天特意带来的人形立牌，“这些是我们目前在洽谈的一些艺人，口碑良好，经多方考察近几年不会塌房，如果能请其中一人或者几人作为代言人的话，那么猫之国玩家的留存率将大大提高。”

“呵，你确定？”在这场会议中，肖战第一次说话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他身上。两人为争夺一个Omega在电梯打架的事情已经在公司传开，他们关系恶劣人人皆知。

王蔓容之前一直在做吉祥物不言不语，她对王一博很有信心，但一见肖战出手，心中警铃大作。她适时摆出老板架子，“肖经理，我觉得王经理的设想不错，请明星代言虽然费用高了些，但是，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肖战卖老板面子点了下头，但依旧拿着自己的设备起身站到王一博对面，“王经理，你讲完了吗？下面是不是该我发言了？”

王一博知道肖战绝对会在他的痛点上撒盐巴，但他是个有气度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回到座位上坐下。

肖战工作好几年，对行业内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一上来就向大家介绍请艺人代言过的几大代表性游戏产品，“大家请看图，准确来说，艺人代言游戏最主要的作用是增加游戏知名度。前期，他们会帮助游戏带来大量玩家，但是，请看这条曲线，随着时间的推移，留存率到最后还是会回到代言之前。”

老板偷偷看一眼王一博，对着肖战眨巴两下眼，“但、但是肖经理，我看这个回落的过程其实挺久。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可以做问卷调查，找出游戏潜在的问题，改正，那不也是行得通的吗？”

肖战的态度并不强硬，但说出的话却是不认可的，“在学生时代，我就是一位游戏爱好者，我做过很多的游戏调查问卷。说实话，我都是为了奖励点进去瞎填的，参考的价值不大。”

“就是就是，我也是瞎填的！”

“对，我也是！”

其他部门的经理见王一博终于踢到硬板，连老板下场都没法救回，开始煽风点火。他们巴不得肖战将王一博斗下神坛。当然，他们也不在乎肖战如何，如果两败俱伤的话，反倒是他们渔翁得利。

可是，肖战没有如他们所料附和着落井下石，而是接着放出一组数据，“请艺人代言的费用并不低，虽然从数据来看这几款游戏都比之前赚得多，但是——”他战术性停顿，有意观察王一博脸上的表情，“游戏的口碑算是彻底崩了。请问王经理，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真的划算吗？创收真的是你做游戏的初衷吗？”

从肖战犀利地剖析问题开始，王一博便没再说过一句话。此刻，肖战直接这么问，让他不得不回答。

王一博缓缓站起，身上散发的气压比之前更低。老板额头冒汗，哈哈笑着准备去拉他。

“不划算，”王一博率先开口了，“创收也不是我做游戏的初衷。”在王曼容惊讶的眼神中，他继续说，“肖经理，那么你有解决留存率的良策吗？”

老板的心脏停滞一秒，接着“砰砰”乱跳起来。她怕肖战说没有良策，更怕肖战说有良策但是我就不告诉你。

就在想着要不要装晕强行结束会议时，肖战开口了，“有的，我下面说的话，王经理可要做好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