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距离上次注射针剂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迟渊竟一次情绪失控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他盯着手中的情绪调控设备,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是一串稳定的波动,且仪器监测到此次稳定时间可长达一年多。
这对迟渊来说简直如获至宝,毕竟情绪失控几乎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这一次他保持了空前的稳定。
这一个多月他的状态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完美,工作上更是格外出色。
情绪波动的消失让他能够理性地面对每一个问题,在所有重大项目上都做出了更精准有效的决策。
宁栩一为此感到真实的高兴,他熟练的从一旁的酒柜挑出一瓶好酒,边倒酒边说:“那你知道情绪源的主人是谁了吗?”
“没打听,本就想看看到底能维持多久。”迟渊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监测仪不是预测能维持一年吗?”宁栩一眯了眯眼,“难不成你质疑它的准确性?”
迟渊没接话,仰头一口气把杯底的酒全喝完。
一年还不算太长。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被允许后白衡带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走了进来。
“迟总,陆先生有话要对您讲。”白衡说着,下意识撇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
宁栩一心领神会,他放下酒杯招招手:“走了走了。”
随着门被关上,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静。
迟渊转身,目光落在那名白大褂男子的身上:“研发进行得怎么样了陆湛。”
陆湛是迟家旗下的首席研究员,据研究报告表明,海鲛露除缓解人类绝症的功效外,还是大海形成潮汐能量的重要物质,由于大量的开采海鲛露,导致多片海域出现潮汐能量衰弱的现象,这会慢慢导致人鱼的恢复期加长,很难再生产海鲛露。
因此迟家在一边开采海鲛露的同时,一边也在研发让大海不靠此物质也能恢复潮汐能量的方法。
陆湛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黑色盒子,盒子上放的透明玻璃隐约可见里面的物质在泛着奇异的光泽。
“迟总,这是我们最近研发的潮蓝晶。”陆湛打开盒子递到迟渊面前,“基础研究阶段已经完成,现阶段我们正在进行小范围的实验,初步结果表明,它确实能恢复潮汐能量。”
迟渊略微靠近,仔细观察那颗晶体,半晌才收回目光:“继续推进下去,必须确保它的稳定性。”
“明白。”陆湛点点头,收回盒子,“那第一个大范围试验的地方要定在哪里好呢?”
迟渊沉思片刻,手指头轻轻敲着桌面,“定在镜海。”
陆湛愣了一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好的迟总。”
高楼的办公室落地窗前,迟渊透过玻璃静静地凝视着对面马路边波光粼粼的海面,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
无论是对情绪的掌控,还是大海与人鱼的纷争,他都要稳稳站在这世界的巅峰无可撼动。
坐落在城市边缘的别墅宛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堡垒,院内灯光洒在绿意盎然的花园中,比起迟家那座豪华华贵的庄园,迟渊更愿意回到这座空无一人的地方。
迟渊坐在长桌一端,今天晚餐的分量比以往多了些,大概是王文栋也在场的原因。
“王医师。”
安静紧张的氛围被迟渊的声音打破,被点到的王文栋立刻放下了筷子。
“迟总,您找我来是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王文栋年事已高,他身为人鱼一直在人类世界为迟家工作,算是迟家公司的老员工,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年轻的老板见面。
“让你带的情绪抽取登记表带了吗?”迟渊问。
“是是,带过来了。”王文栋拿出身后一沓厚厚的文件袋,“您需要查询什么消息吗?抽取日期还有档案报告都在这里的。”
“七月十三号那批超优良针剂中,编号为04的是谁?”
王文栋立刻着手开始翻找,所有超优良情绪的人类档案信息都被整理在另一个袋子里,因为数量稀少所以找起来比较快。
“04编号的是这个,迟总。”王文栋起身把档案递了过去。
“这位江先生的情绪源是我们见过最优良的,情绪波动稳定且纯粹,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很深刻。”王文栋自顾自说着:“只不过他就来过一次,还挺可惜的。”
迟渊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凝视着手上的档案报告。
这位与他契合度完全匹配的男子竟与他想象中有些差入,照片上的家伙笑容温暖,黑色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却无损他清晰的五官轮廓。
迟渊的目光落在那张笑脸上,微微一愣。
倒是长了一张还不错的脸蛋。
可惜只是供人鱼提取情绪的工具罢了。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档案上的一角,视线不自觉的放在了姓名框上——
“江予安……”迟渊下意识低声念了出来,随后又问:“来过一次再没来过了吗?”
“是的迟总。”王文栋在一旁继续补充道:“像他这样质量优良的确实很少,不过我相信他还会再来的。”
“辛苦了王医师。”迟渊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杯沿,“麻烦你去搜集江予安所有的个人信息,包括他过往的所有事情,我会给你安排两名年轻的助理。”
王文栋慌忙点头回应:“不辛苦的迟总,我会立刻去办。”
迟渊的目光重新落回江予安的档案报告上,这可是他一直在追寻的完美工具,若只能维持一年的稳定情绪,那完完全全是不够的。
他需要源源不断的优质情绪源,需要的是从江予安身上提取的情绪源。
也只能要江予安的。
“啊嚏!”
“啊嚏——我的妈呀。”江予安毫无预兆地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托着刚装好的热水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母亲躺在病床上,面容依旧苍白。
过去的一个月里江丽华接受了一次化疗,前前后后江予安为此花费了不少积蓄,初期化疗显现的症状并不明显,但很快江丽华的体重就在以飞跃的速度下降,连原本茂密的头发也开始变得稀疏。
江予安一直没有将母亲的病情告诉他,只是不断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他也隐约察觉到母亲或许早就知道了些什么,两人都沉默着不提,这份互相的欺骗或许是他们唯一能给予彼此的保护。
“你瘦了。”江丽华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胳膊,觉得硌手。
江予安笑着摇头:“瘦点好看呀,妈妈你不知道,现在男生清清瘦瘦的才受欢迎呢。”
“跟猴子似的哪里好看啦!”
“才不是呢,我是长得像你才好看的。”
江丽华被逗得笑了好一会,她收回笑容轻声叹了口气:“妈的身体如何我清楚,我不想再看你为妈不辞辛苦的操劳……”
“哎呀妈!”江予安握住她的双手,安慰道:“我不操劳的,你只要安心养病就行,我都多大了有能力解决问题的。”
他努力的解释只想母亲不为自己担心,但江丽华看在眼里,怎能察觉不到儿子一脸疲惫和经常垂下的肩膀呢?
在这段时间里,母子俩像是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互相欺骗着对方,明明都知道真相,却依然选择让对方沉浸在虚假的安慰中。
江予安看了眼沉睡的母亲后关上房门,他背靠着门深深吐了口气,随后拿起电话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您好,我想报名参加明天的药物临床实验。”
次日江予安如约而至,他在等待区坐了许久,本定好的时间被临时推迟一个小时,这会也只能干坐着。
江予安起身走到走廊的窗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风景,炽热的阳光照得人有些迷离。
他盯着外面如荒野般的大路,脑袋里空空如也。
“你好,你也是来参加这次临床实验的吗?”
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将他从愣神中拉回来,转过头时那名男子已经站在他的身旁。
是个染着黑蓝色头发的年轻男子,头发在光线下才能隐约透出深蓝色的光泽。
江予安抬眼便对上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像海洋一样深邃清澈,他一时失了神:“你是外国人吗?”
对方轻佻一边眉毛,貌似对他的反应感到忍俊不禁。
“不好意思。”刚刚话一出口,江予安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我是来参加临床实验的。”
“没关系。”那人摇了摇头,笑着伸出手来,“我叫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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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