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沾了沾墨水,看了夜渊一会儿命令道“脱光了衣服,背过去。”
夜渊站起来,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的衣服,背过身,这是每一次被打过之后,伤好差不多留下的画。
顾莫每次都会如此,有时还会因为不满意而再次划伤夜渊已快好的疤痕,让鲜血在夜渊背后点缀上颜色。
过了许久顾莫画好了,说“穿上吧。”
夜渊弯下腰去,缓缓地捡起散落在地上那件略显凌乱的衣物,刚要将其往身上套时,顾莫却冷不丁地喊出一声:“等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夜渊的动作戛然而止,但他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微微侧首问道:“大人,不知还有何事吩咐?”语气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顾莫一言不发,脚步轻移,绕过那张堆满书卷和文房四宝的书案,径直朝着夜渊走去。待来到夜渊身后,他停下身形,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夜渊那线条优美的后背上,指尖准确无误地触碰到了夜渊后背的蝶骨处。
只见他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此前竟然未曾察觉,那人此处有着我亲手刻画上去的一朵梅花印记,可你为何却没有呢?”
夜渊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然而他依旧紧闭双唇,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顾莫那修长而微凉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夜渊后背上已经开始愈合、结疤的一道伤痕,轻微的触碰使得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痂皮瞬间破裂开来,一丝殷红的鲜血从裂口处慢慢渗了出来。
“你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呢?”
夜渊忍着痛“大人……。”
顾莫快步走到书案前,拿起刺针说“你是他怎么可以没有他的印记呢?!”
夜渊的手指有些颤抖,但是他动不了,在顾莫转身时就给他点了定穴。
顾莫用刺针在夜渊的蝶骨上刺上记忆里的梅花印记,却始终不如意。
夜渊本来有点血色的嘴唇在此刻变为苍白。
刺上的梅花由鲜血染红,顾莫伸手触碰着那一朵艳丽的梅花,语气有些痴迷“这才是他,这才是我的阿仪。”
夜渊闭上眼睛,想忍着顾莫触碰来的疼感。
过了许久顾莫才放下手,眼中又闪过一丝厌恶,冷声说“下去吧。”
夜渊忍着,快速穿戴好衣服走出书房。
苏文意在暗处走了出来接住将要倒地的人“……夜渊,怎么样?”
夜渊有气无力地支撑起身体,使自己可以不至于把全身体都压在苏文意身上。
“没事。”
苏文意双眼有了泪水,但还是忍着哭掉下来说“这是何苦呢?这里到底有什么你值得留恋的地方呢?”
夜渊扯了一下嘴唇,“文意,我们先回去吧。”
尽管苏文意比起夜渊来稍微矮了那么几厘米,然而他那与生俱来的大力气却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见他紧紧地抓住夜渊的胳膊,脚步坚定而迅速地朝着房间走去。不一会儿功夫,他们便顺利抵达了房间。
进入房间后,夜渊轻轻地解开了自己在雨中不慎露出肩膀部位的衣物,那伤口虽然不算严重,但仍有些触目惊心。
这时,他转头望向正在忙碌摆弄药瓶的苏文意,轻声说道:“文意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这府中的人似乎都或多或少有着一些和那个人相似的地方呢?”
听到这话,苏文意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夜渊,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要说起来,整个府中还是属你跟他最为相像。”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夜渊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夜渊并没有在意苏文意的注视,而是将视线移到了矮桌上刚刚被苏文意更换过的那束花枝上。
那些花儿娇艳欲滴、散发着阵阵清香。沉默片刻之后,他突然开口感慨道:“其实他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只可惜……他根本就不应该被困在这个地方!”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苏文意拿药瓶走到床边,给人上药,说“他是对我们好,但你现在听受之苦全是因为他而起啊!”
夜渊“不是他的错,他有自己的难处。”
苏文意小心翼翼地给伤口上好药后,轻轻地将药瓶放在一旁。他缓缓走到夜渊身前,慢慢地蹲下身来,抬起头,目光如水般凝视着夜渊那张略显苍白却依然俊美的脸庞。
“离开这里吧,夜渊,你真的没有做错任何事。”苏文意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心疼。
夜渊微微摇了摇头,他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离开这里,对我而言,并非易事啊。”
听到这话,苏文意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他紧紧盯着夜渊问道:“这到底是为何?”
夜渊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下来。
“顾家有一种极为隐秘的毒药,每隔十天便会发作一次。而这种秘毒的解药,唯有顾家的当家人手中才有。”夜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苏文意顿时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夜渊:“你竟然......你怎么会......”话未说完,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声来。
夜渊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痛苦:“我也曾尝试过自行解毒,可是那种毒一旦发作起来,犹如万蚁噬心、割肉刮骨般剧痛难忍。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折磨。”
说到此处,夜渊突然感觉到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原来是苏文意的泪水滴落在了上面。他抬起左手,轻柔地替苏文意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笑着安慰道:“你哭什么?”然而,他的笑容却是如此的牵强,让人看了更是心生怜悯。
苏文意低下头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一下眼泪,“怎么会如此……顾大人他,我还以为他不会如此。”
夜渊摸了摸苏文意的头,“……那也是我第一次认识大人。”
苏文意抓紧夜渊的手,“……夜渊……。”
夜渊“在这府中的人除我之外便是你与那个人有些相似了。”
苏文意的心漏了一拍,在这一刻他心里有些不想让夜渊离开这里了,但这一念想刚出就被压了下去,但眼里的惊慌无挫是压不下去的。
夜渊看见了,“在等,等时间,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走。”
苏文意喃喃自语道“那,那其他人?”
“ 其他人?救不了太多。”夜渊说“再说了,我们自己有可能还逃不出去呢。”
苏文意点了点头。
自从那次谈话后苏文意再也没有说过让夜渊逃跑的话了,只能默默的照顾夜渊,但夜渊每次回来的伤都比上一次更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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