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递过来干净的绢布,宁濯伸手去拿,绢布又被人拿远。
“我帮你。”萧亓伸手擦上他的肩膀,被宁濯拽住。
“我自己来就行,不必麻烦临川郡王殿下。”
冷漠又疏离,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你没必要再干这些蠢事,萧亓,人都是会变得,今天我陪你玩这一出,明天我自会离开,欠你的我会还,但不是现在。”
宁濯避开那人的目光,伸手拿过来绢布擦干净身体,披上衣服就这么绕过萧亓离开。
萧亓有些不自在的挠挠鼻子,招了招手,在暗处看着他们的竹笙走到近前。
“今晚你照看着他,林麒端过去的药看着他喝,明天你就和林麒一起送他回宁府。”
竹笙点点头,有些迟疑,“那殿下今晚睡哪儿?”
本来这边房间就不够,原本给宁濯的那间房间是给宁濯和萧亓住的,但是现在萧亓没有地方住了。
“我今晚不睡了,要去书房。”
萧亓摆摆手,吩咐下去转身离开。
宁濯坐在床上,濡湿的发尾滴落在衣服上,伸手一点一点擦干,有些出神的想着。
六年没见,萧亓已经不是印象里的那种青涩的少年气,他现在手里掌握着萧家军,也是真的天赋异禀,初上战场就立了功,今晚偷听到的那些,足够看出来他成长的有多快。
试探自己?好笑。
宁濯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笑笑,但是心里苦涩的很,压根笑不出来。
“宁大人,这是辛神医开的药,快趁热喝了吧。”
竹笙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看样子已经温好了,散发着一股腥苦的味道。
“放哪儿吧,我一会儿会喝。”
竹笙摇摇头,坚持道:“殿下说了,您小时候就爱偷把药倒掉,让我务必盯着您喝完。”
宁濯:······
该死的萧亓,什么话都说。
忍着苦一口气喝完,下一秒竹笙递过来一颗蜜饯。
“这也是他和你说的?”
竹笙摇摇头,“我想着宁大人既然怕苦就带了颗蜜饯。”
“你倒是个会体贴人的。”宁濯接过来,“多谢。”
竹笙将碗放到桌子上,给宁濯拉上帷幔,“大人不用谢,既然郡王大人吩咐过我是您的人,我自然也不能干那种背主的事,早些休息吧大人,明天我和大人一起回宁府。”
宁濯皱眉,“他愿意放我回去了?”
“大人今日不是都听到了吗,郡王殿下做这些无非是捉弄大人罢了,本来陛下就让他把您放回去,只不过殿下有别的心思而已。”
宁濯躺进被窝,没有再说话。
竹笙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独自到外间守夜去了。
萧亓坐在书房里,桌面上是自从昨天回来之后各据点送来的消息,自从新帝登基,他就再也没有回过京城,替父母报完仇之后原本是想回到京城,是萧家和公主府的尉官和他说让他留在那里坐镇。
毕竟是父母留下的基业,这些年他秘密回过江南,把萧家妄图动乱的人全部杀了,只留了忠心跟随的尉官处理萧家的产业,京城公主府这些年往回派了许多人,他报上去只说是退伍的将士,实则是林伯和自己身边亲信,这么多年部署,无非是想查明当年淮阳长公主真正兵败的原因。
当年戎狄来犯,淮阳长公主守城多年,京中也派了增援,那时候他的外祖还是皇帝,对这一仗看的很重要,朝堂上所有官员吵了三天三夜,主战官员和保守派官员彼此攻讦,宁濯就是当时的主战派官员。
谢如晦那时候还没入朝,经此一役更是被谢家送进国子监某事,不干涉朝政,王恭那时候跟随着家中长辈选择守成。
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运送粮草的道路被敌人发现截断,军营中混入奸细,奸细将求援的书信截获,不出半月失去粮草的军队军心动摇,这时候打着时间差的圣旨要求淮阳长公主此战不必留手,要求俘虏戎狄头目,没成想大军行进还没一个月,粮草就断掉了,就在求救书信被劫之后更是无法通信。
淮阳长公主的军队就这样硬生生被耗死,淮阳长公主被敌军首领活捉,不愿受辱自戕而死。
当时守城的监军就是淮阳长公主的驸马,意识到有人阻断通路立刻找人迂回将求救信送了出去,等到查明奸细时,对方已经服毒自尽。
等到薛老将军来到前线将敌军打退之后,撑了许久的驸马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为淮阳长公主殉情。
萧亓稳定军心之后靠自己的手段和能力养了一批心腹,到处安插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查明当年之事。
还有就是。
当年先帝驾崩之时,最后一个人见的是宁濯。
不知道外祖和宁濯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走之后先帝驾崩,他成为了先帝懿旨亲封的辅政大臣,后面又在新帝登基之时救驾,一跃成为当朝太傅,负责教养当朝太子。
只是新帝继位后广纳后宫,到现在也不过才得了一位皇子,这个太傅明面上只是虚职,可是因为辅政大臣的身份,宁濯在朝政上也拥有决定权,太师和太保在他之下。
当时,父母身死边疆,他要去给父母收尸扶棺,临走时想见一面宁濯,却被他关在门外整整一夜,第二天他踏上行程,也没见他来送行,他曾经也怀疑过,是不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真的不值得,最终他也没有得到任何答案,独自一人在苦寒之地待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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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