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盯着酒店天花板上的裂缝，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冷风卷着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微信置顶对话框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七小时前：【杀青宴别喝酒】。他翻了个身，听见隔壁阳台传来金属打火机的开合声。

套房门锁发出电子音时，肖战正蜷在沙发上看剧本。王一博带着夜露的寒气走进来，黑色连帽衫兜帽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便利店塑料袋。十二枚鸡蛋在玻璃碗边沿轻磕的脆响里，肖战闻到了醒酒汤的姜味。

"你助理说你一整天没吃东西。"砂锅在电磁炉上咕嘟作响，王一博的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绷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肖战数着他打蛋时手腕转动的角度，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场雨戏，这人也是这样挽着袖子给自己系威亚。

汤勺碰触瓷碗的脆响打破沉默。肖战舀起半勺蒸蛋，看见蛋液里浮着细碎的虾仁——是他上周采访随口提过的家乡做法。热气熏得眼眶发酸，他哑着嗓子问："王老师对每个搭档都这么体贴？"

微波炉突然发出计时结束的蜂鸣。王一博转身时碰倒了调料罐，孜然粒撒在流理台上，像散落的星屑。"上个月在横店，你威亚绳的锁扣被人动过。"他抽了张厨房纸擦拭台面，"那天收工后，我看见道具组老张在器材室打电话。"

汤匙在碗底刮出刺耳的声响。肖战想起那场未遂的意外——锁扣突然松脱时，是王一博扑过来当了他的肉垫。当时这人后腰的淤青在更衣室灯下泛着紫，却硬说是健身拉伤。

"所以这些天你总盯着我房车，是在查这个？"肖战攥紧睡袍腰带，蚕丝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王一博关掉抽油烟机，轰鸣声骤停的寂静里，他摘下手表扔在岛台上。表盘背面的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上周你助理的包里有瓶开封的维生素，我送去检测了。"他顿了顿，"里面有五粒被替换成抗抑郁药。"

窗外突然炸响春雷，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的声音像无数粒弹珠滚落。肖战看着茶几上那瓶吃了大半的维生素，指甲陷进掌心："王老师改行当私家侦探了？"

"杀青宴上有人往你酒杯里加料。"王一博突然逼近半步，薄荷漱口水的气息混着雨水的腥气，"我换了你的杯子。"他的指节擦过肖战锁骨处的红疹，"看来酒精过敏还没好。"

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完整。肖战想起宴会上消失的蓝莓汁，想起经纪人莫名其妙被支开，想起王一博"失手"打翻的香槟塔。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原来都是暗处的保护网。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王一博从裤袋掏出皱巴巴的场记单，边缘用红笔圈着几场戏的编号："《天台对峙》那场戏，你的威亚锁扣编号是错的。《车祸现场》的刹车片检测报告在我邮箱。"他指尖划过肖战后颈，那里有块被假血浆灼伤的疤，"这些都不是意外。"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肖战抓住对方手腕，脉搏在掌心跳得又急又乱："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在我房车睡着那晚开始。"王一博抽回手，腕表金属表带刮过肖战虎口，"你说梦话时泄露了试镜秘密，我查了那个角色最终选角人的银行流水。"

肖战跌坐在沙发扶手上。三个月前的记忆呼啸而来——他确实在酒醉后错进了王一博的房车，醒来时发现自己盖着对方的机车外套。原来那些似真似幻的耳语不是梦境，是有人在他混沌时抽丝剥茧。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王一博将U盘放在茶几上，金属外壳凝结着水珠，"这里面有所有证据，包括老张和选角导演的转账记录。"

肖战盯着U盘上倒映的吊灯，突然笑出声："王老师以为自己在演英雄电影？"他抓起U盘扔向窗外，"这个圈子最容不下真相，你比我清楚。"

玻璃碎裂的声响淹没在雷声里。王一博突然拽住他手腕按在落地窗上，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上个月你吞了半瓶褪黑素，在浴室地砖上躺了四小时。"他的呼吸喷在肖战耳后，"要不是我让助理去送解酒药......"

"所以每天早上的燕麦粥是你煮的？"肖战挣开桎梏，睡衣扣子崩开两颗，"深更半夜在我门口放薰衣草香包的是你？"他抓起茶几上的维生素瓶，"连药瓶里的糖豆都是你换的？"

王一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男人第一次露出破绽，像被掀开盔甲的武士。

"王老师这么爱多管闲事？"肖战逼近半步，赤脚踩上对方掉落的帽衫抽绳，"还是说......"他的指尖点上王一博心口，"这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空调突然停止运转，潮湿的闷热在两人之间蒸腾。王一博的掌心贴上肖战后腰，隔着真丝睡袍能摸到凸起的脊椎骨。他们曾在镜头前演练过无数次这样的亲密，此刻却比任何一场戏都令人窒息。

"去年颁奖礼后台，你弄丢的袖扣在我这里。"王一博的拇指擦过肖战腰间淤青，"当时你被灌了掺东西的酒，抓着我的领带说......"

惊雷劈开云层，断电的瞬间，肖战咬上了对方的喉结。咸涩的汗混着血腥味在舌尖漫开，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喘息："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王一博把他抵在冰凉的玻璃幕墙上。楼下的车灯扫过二十八层高空，在两人交缠的影子里照见无数秘密——散落的威亚检修报告，伪造的医疗记录，还有藏在机车夹克内袋的、肖战十年前选秀时的照片。

暴雨冲刷着这座不夜城，而他们正在风暴中心接吻。肖战尝到了铁锈味，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的唇。当王一博的手探入睡袍下摆时，他抓住对方腕上的佛珠："你信轮回吗？"

"我信此刻。"王一博扯断佛珠，檀木珠子滚落满地。他在肖战锁骨咬出渗血的牙印，"从你闯进我房车那刻起，就注定要和我一起下地狱。"

晨光穿透云层时，肖战在满室狼藉中捡起裂屏的手机。未读消息里躺着经纪人凌晨发来的通告单，新戏男主角的名字赫然写着王一博。他转身看向浴室磨砂玻璃后的人影，水蒸气正勾勒出流畅的背部肌肉线条。

花洒声中混进微信提示音，肖战点开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昨夜酒店走廊监控截图里，王一博正将某个U盘交给戴鸭舌帽的男人。照片附言：【你以为的救世主，不过是操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