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划亮第三根火柴时，终于看清保险箱密码盘上的油渍。那串数字排列组合与开机日期的关联性在脑海闪回——去年九月十七日，王一博摔裂尾椎骨那天，也是他们第一次对戏的日子。

金属门弹开的瞬间，腐坏的花香扑面而来。防尘布下盖着的不是他以为的机密文件，而是整墙的监控屏幕。十六块分屏同时亮起，映出他此刻惊愕的脸，以及身后悄然逼近的黑影。

"喜欢我的收藏吗？"王一博的声音裹着薄荷糖的凉意。肖战转身时撞翻古董留声机，铜质唱针在实木地板上划出刺耳鸣叫。那些屏幕里循环播放的，是他过去半年的生活切片：更衣室换药时颤抖的指尖，凌晨在阳台数药片的侧影，甚至包括此刻他踩在波斯地毯上发青的脚趾。

"你疯了。"肖战后退半步，腰抵住冰凉的保险柜。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去年深秋的房车内部——自己醉酒后扯开领口扑向对方的画面，被不同角度的镜头记录得纤毫毕现。

王一博掏出个银色遥控器，暂停键按下时所有屏幕定格在肖战潮红的面颊："《替身》剧组选角那天，你试镜视频的第九分钟。"他踱步到第三块屏幕前，指尖划过肖战被汗水浸透的后背，"这个角度是不是很妙？"

肖战突然记起那个燥热的午后。试镜室空调故障，他按要求脱掉上衣表演伤痕妆，却始终感觉有视线黏在脊椎凹陷处。原来那些藏在镜框里的微型摄像头，早在他踏入这个圈子前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为什么是我？"他听见自己声音里的裂缝。

王一博从西装内袋抽出张泛黄的照片。十四岁的肖战穿着高中校服，正在便利店收银台找零。拍摄日期显示是十年前，恰逢他父亲车祸去世那周。

"那年我派人找了三十二家便利店。"金属表带擦过肖战锁骨，"终于在海淀区拍到这张。"他忽然掐住肖战后颈，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颈椎，"你拿错了我母亲的止痛药。"

回忆如锋利的冰锥刺穿太阳穴。肖战想起那个暴雨夜，病重的母亲攥着空药瓶咽气，而他包里确实多了瓶贴错标签的奥施康定。警车红蓝灯光穿透雨幕时，有个黑衣少年在街角阴影里注视着他。

"你母亲死前签了器官捐赠协议。"王一博的拇指按上肖战眼皮，"猜猜她的角膜现在在谁眼睛里？"

顶灯突然爆出电火花，监控屏幕接连黑屏。在最后一块屏幕熄灭前，肖战看见反光镜面里自己的瞳孔——那里面盛着不属于他的、深海般的暗蓝色。

混乱中他摸到了保险柜里的手枪。金属触感唤醒肌肉记忆，上膛声清脆得像咬碎硬糖。王一博却笑出声，扯开衬衫露出左胸手术疤："往这儿打，你母亲的角膜能看见子弹穿过的轨迹。"

枪口颤抖着下滑，最终对准地板。肖战在扳机扣动的硝烟味里嘶吼："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你成为最完美的镜像。"王一博踢开脚边的防尘布，露出整墙的戏服——从肖战出道至今每个角色的服装复制品，连袖口磨损都一模一样。"从今天起，你的每个表情、每句台词，都会经过我的校准。"

地下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肖战循声撞开暗门，看见玻璃舱里昏迷的自己。那些他以为的失眠夜、断片记忆，不过是替身演员的轮班时刻。培养液中的克隆体睁开眼，虹膜里流转着与他相同的、诡异的暗蓝色。

"惊喜吗？"王一博的声音从背后贴上耳膜，"你才是第三十七号试验品。"他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所有克隆体同时露出标准微笑，"不过没关系，我会教你如何做个合格的本体。"

警报声骤然炸响时，肖战扯断了克隆舱的氧气管。淡蓝色液体喷溅在监控屏幕上，他借着滑腻的地面撞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枪械上膛的金属摩擦声，以及王一博带笑的低语：

"你逃不掉的，小战。毕竟连你爱上我的瞬间——"子弹擦过耳际，打碎门锁，"都是我用三百次情景模拟调试出的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