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泛着鱼肚白,晨雾弥漫在庭院中,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王波在中庭练拳,拳风呼呼作响,伴随着他“哈哈哈”的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萧赞被这声音吵醒,躺在床上,听着那熟悉的喊声,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他想起了父侯归家探亲时的场景——那时,父侯手持长枪,在庭院中挥舞,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娘亲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父侯,兄嫂则在旁边低声交谈,偶尔传来几声轻笑。那时的家,温暖而完整。如今,父侯、娘亲和兄嫂已经先走一步,自己却只能藏身于此,家人的冤屈未洗,大仇未报……想到这里,萧赞的眼眶不由红了,拳头紧紧攥住被角,热泪盈眶。 王波练完拳洗漱一番去饭厅吃早饭时见萧赞还未到,便走到东院喊他,推开房门,见萧赞坐在床边,眼尾发红,神情恍惚,王波皱了皱眉道:“大嫂,你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吗?早饭准备好了,要不要先来吃点东西。”萧赞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点头应下。 王波一边喝着粥,一边对萧赞说道:“事不宜迟,我打算这两天就进深山,开始寻野生金银花和枣树。这第一次你陪我一起去吧,想让你带我认一认它们。”萧赞见他自幼没接触过这些,现在却愿意学也愿意干,不由再次对他刮目相看,一口答应帮他,顺便他也出去走走,散散心。王波心急,却不晓得进深山要做足准备,当天肯定走不成。萧赞将干粮用油纸分别包好,准备一点盐,糖,水壶等。去药店买了驱蛇粉,虫蚁药,带上风帽,蒙面罩,皮靴,交代王波带上砍刀并准备好弓箭,次日两人牵马上山。 巍峨山在醴陵县和福安县交界,这两个县虽是临县,隔得却最远,连通两个县的路要从山脚下别的县绕过来。巍峨山名副其实,高千丈,山路崎岖,蜿蜒向上,山形一重又一重,仿佛没有尽头。王波在前开道,萧赞坐在马上,山路越走越窄,渐渐人迹罕至,四周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马蹄踩在落叶上的咯吱声。萧赞抬头望去,只见树木参天,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群山叠嶂,飞鸟成群。 从太阳初升走到日照当头,两人累到嘴唇发干,只能停下来喝水吃干粮。萧赞吃完,王波见他用左手摘下一把树叶数了数,再用右手摘了一把树叶数了数,看了看天,指头捏了几下,指着斜下方:“你一会儿往下方查探查探。”王波惊奇不已,他看着萧赞,惊奇又崇拜:“哥,你还会这个!”萧赞看他睁得圆圆的眼睛,嫂子的称呼都换成哥了,不免失笑:“易经里的树叶问卜,最基础的算卦方式了。现在有没有相信我读书多了吧!”王波连连点头,“信!信!信!”萧赞难得大笑起来,王波看到他眼含星光,唇如弯月,一时间呆住了,萧赞笑起来太好看了! 山体陡峭,上山容易下山难,王波挂上他们带来的麻绳,自己向萧赞所指的方向查探。有时候不得不佩服问卜的神奇,不足一盏茶的功夫,王波便发现了一片群山中的谷地,中间还有一小片湖面,他兴奋不已,赶紧去接应萧赞,连同马匹,一路披荆斩棘来到湖边。“哥,你看这边有枣树林。”王波指着一片长着枣刺的枣林说道,这种树他认识,小时候记忆深刻,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金银花。萧赞说:“坡上有金银花藤,你刚让我扯着防止摔倒的那个就是!”王波楞了一瞬,不由得大笑起来,那不是有一大片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枣树上枣已经落空,只剩下一根根树枝刺向天空,枣林下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大大小小的枣树。王波行动力强,铁铲一锹又一锹,不一会儿就挖了二三十棵,萧赞帮他用蒲包捆好,等会儿架在马背上。又交代下次带长工来挖,可以挑些中大号的,打理掉枝条挖回去,坐果会更早。 金银花藤很多,他们都挑了整根的,山坡上连根也好挖,花藤不重,他们就多挖了一些,回去扦插还是根栽都可以。意外的是,他们在山坡上还发现了一片兰花丛,萧赞道:“君子爱兰,很多读书人喜欢兰花。这兰花品相极佳,若是带回去出售,定能售出高价,也能解你的燃眉之急了。”王波一窍不通,萧赞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两人小心地将兰花连根挖起,用布包好,放入背篓中。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王波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小心,有蛇。”萧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条冬眠未醒的蛇盘踞在草丛中,蛇身粗壮,显然是一条毒蛇。王波示意萧赞后退,自己则轻轻绕开,避免惊扰它。萧赞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王波眼尖,恐怕他们早已踩到蛇了。这让两人对深山的危险性加深了认识,王波本来还想倚仗自己艺高人胆大,等金银花开和枣树成熟时再和萧赞来摘取,现在看来这已经不可行了。 王波在湖的另一边找到了向山下的溪流,因为是初春苦水期,河床露出来了一半,如果顺河床下去至少能走到半山。他们带的东西多,原路返回不好走,沿河床应该更近。日光已经开始偏移,王波不再犹豫,和萧赞沿河床一路往下,回程马儿驮了太多东西,萧赞就只能跟着他走,河床里石头众多,行路不便,走了一个时辰就累得气喘吁吁,王波看着他娇弱的样子,再看看日头,对萧赞说:“哥,我来背你!”萧赞的腿已经抬不动了,下山还有很长一段路,他无法矫情,只得爬上王波的背,男人的后背肌肉紧实,平展而宽阔,萧赞感觉自己上半身贴在一片温暖之上,下半身有点尴尬,一开始他还扭动了几下,被王波拍了屁股,让他别动,他才一动都不敢动。 王波交代长工傍晚时分要升起烟柱,给他们指引方向,果然走了一会儿,就已经到了半山腰,此时溪流也已经消失殆尽,不知道是被土地吸收了,还是转入了地下暗河,难怪以前没有人注意过。 初次进山,两人便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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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