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后来又弄了几次，直到药效消退，双双筋疲力尽，宗政熵宴才唤来梁浅打水，将二人全身洗了个干净才算完事。

天色一亮，江云弈便来找他。告诉他昨日打听一番，可确认那石柱的图纹与古典中的《降龙图》纹案相像，只是瞧细了又不对，因为《降龙图》所描绘的是天启圣人携众生降恶龙，后恶龙不敌，血化为雨，肉骨作山河万里，天降甘露、草木成林，人间载歌欢庆，一片安宁祥和。而石柱上却有所不同，其上雕的，分明是反的，又或者说是圣人降龙前的人间炼狱。

江云弈交代完，贴着梁浅，等宗政熵宴的反应。

半天，只等来了宗政熵宴的一个“嗯”字。

江云弈：“……”也罢。

阵法无非哪几种，就算再怎么整出花来，改变的也只是阵法的弱与强。

屋里很快传来一点动静，江云弈倒是好奇，几次三番想推开这扇碍事的门进去瞧瞧是何方神圣，偏偏某人不给他这面子。

“看什么？”

江云弈耸耸肩，摆着扇子，没理宗政熵宴，冲梁浅抛了个媚眼，走了。

二人沉默：“……”

宗政熵宴进去的时候楚卿彧已经醒了，他坐了起来，微微扶着腰，身上的衣服有些乱，隐隐敞开，若有若无地露出亵衣下的暧昧痕迹，而后者浑然不觉。

只看一眼，宗政熵宴便移开了视线。

“腰疼吗？”他客套一问。

其实倒还好，虽然昨夜做得久，但后来药性散了，宗政熵宴也没不顾他的感受。弄疼了，楚卿彧就闷声哼哼，拿手去推人，宗政熵宴就放慢速度，知道去安抚他。

“不疼”两字被楚卿彧停在喉间，咽了下去，他细细琢磨着，垂着眸，瞧着有些楚楚可怜，“疼。”

这话反而打得宗政熵宴措手不及，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他本就是无心一问，以为楚卿彧会顺着他的话一笔带过，且他夜里已经够收敛了，都是配合着对方弄的，怎么会疼呢？

思索片刻，他从轮椅上站起来走至床头，邀请地向楚卿彧摊开手：“过来。”

楚卿彧满是疑惑，仍然听话地爬过去凑近，直到腰间揽过一只有力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托起，后背贴着宗政熵宴温热的胸膛，几乎是没了空隙。吓得楚卿彧呆滞好一会儿，身子绷直，对宗政熵宴这番行为觉得难以置信。

手指在楚卿彧的腰侧捏住，轻轻揉了一下，听见身后人和声问：“这里？”

他的脖子瞬间红了，攀升耳根，身上好似热了几个度，尤其是宗政熵宴碰过的地方。

明明之前总是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他永远都被宗政熵宴当成一个外人，就在他快习惯的时候又与他做着伴侣之间该做的事，将他的想法打得支离破碎。只是十多年载太容易改变一个人，楚卿彧还是看得明白的，如今的宗政熵宴对人的提防与猜忌太多，眼下看来对他的情意算不上喜欢，无非又是像之前一般的试探。

两人都不傻，各个心知肚明，却从不言说罢了。

楚卿彧别扭地点点头，心脏跳得太快，连呼吸都乱了。

一切都被宗政熵宴收入眼中，泛起红色的耳朵更甚。

而后，宗政熵宴当真替他揉了腰，力道轻缓，甚至有些痒意。

“没什么想问的？”宗政熵宴突然出声。

楚卿彧想也没想，浅浅摇头。

“方才的话听去了多少？”

就知道会在这里问他，楚卿彧心想。

“你想让我听到多少我就听到了多少，”知道他一直对自己设着防，索性实话实说，“我知晓有些事与你而言是非做不可，我未经历你儿时的苦，不能全然明白你心里的恨与不甘，我也不能违心地去劝你放下一切，这样对你不公平。”

腰上揉弄的手收了回去，并且察觉到对方与他隔开了距离，特意生疏了。

楚卿彧说得对，他儿时经历的苦楚永不会有人与他感同身受。

就好比他的母亲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也是最懦弱的人，儿时的宗政熵宴一直不明白为何傅兮总是一味地屈居人下，任由别人肆意欺辱，大府里的妾室活的远不如一个下人。直到傅兮走后，宗政熵宴才看明白。全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诞生，让傅兮冰冷的半生有了丁点微火，以至于她的这份喜爱来之不易，所以做事瞻前顾后，即便是自己千疮百孔，也想护住儿时的他。

宗政熵宴总是能想起傅兮走前的话。她说，如果没有生下他……那也许不必尝过十几年的苦，受人白眼与口舌，囚于方寸之地，如笼中濒临的雀。

可是后悔吗？

自然不。

世上的罪人可以是所有人，包括他，但绝对不会是他的母亲。

宗政熵宴看他的眼神略微复杂，第一次觉得坐在眼前的人有一刻的不真实。难得从别人嘴里听到一句“不公平”，且是为他所说的。

印象中第一次在寿宴上见楚卿彧，只觉得就如外界传闻一般一身素白出尘，似一块精雕细琢的润玉，之后再无想法，如今再看，又像冬日里的一捧雪霜，心甘情愿地落在手心，暖化成水，温情至极。

就如现在。

大概凡尘中愿意予他温言以待的，唯有楚卿彧一人了。

“楚公子倒是很明事理。”宗政熵宴忽然笑笑，似乎是话未说完，张开的双唇顿了顿，到底是没说什么，仅仅是向他凑近，用手替他撩开额前遮挡的发丝，露出一双精致的眼眸。

约莫看了几秒钟，两人相视无言。宗政熵宴率先收回视线，朝楚卿彧好奇一问：“看我这么久，看出什么了？”

宗政熵宴眼里透露的东西很纯粹，是恨，是坏，是杀意。

却偏偏……

“只在你眼中看见一个我。”楚卿彧浅浅一笑，予他坦然。

滞愣一瞬。

大放阙词，宗政熵宴这样想他的。

后面又是剧情熬，哎，等剧情走的差不多，才是开始两人的感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