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暂代朝政已经一个月余,从最开始的措手不及到现在明显游刃有余,但是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带上司储,也不需要这个皇弟做什么,就是放在一边当吉祥物。
萧皇后和司临像是要补偿十三年没在他身边一样。
司储暂居的长乐宫前半个月,萧皇后天天晚上带着太医来为他诊脉,后半个月司临天天拿着四书五经来指导他,总之每日司储都不得空闲。
太医诊脉还好,也就一盏茶的事。
司临天天带着四书五经来荼毒自己,司储是真的避无可避。
司临作为夫子从不体罚学生,在司储演出厌倦烦躁不想学习的时候,他只会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司储,仿佛能包容他的一切。
司储不语,无法拒绝,在那样的目光中再无理取闹显得他像个智障,只能默默从一只咸鱼进化成乖巧的弟弟。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青落在门外敲了许久才听到自家王爷焉哒哒的回应,不禁想笑。
她这些日子算是看出来了,自家逍遥王真是无愧“逍遥”二字,晨间上朝焉焉哒哒,午后去御书房焉哒哒,晚上被太子殿下教导也是焉哒哒。
只有看话本和休沐日才有些活力,可怜王爷手里的话本都被太子殿下收去了,说是等他背完四书五经中的一本才将那一堆话本还给他。
青落和青月一直侍奉在司储身边,看到他被太子殿下这般压榨,心里着实觉得自己王爷可怜。
不过这样恰恰说明两人关系好,皇上现在还昏迷着,等太子殿下登上那个位置,逍遥王身体又恢复了,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小储,快来。”司临站在偏殿门口,挥了挥手里拿着的《尚书》,笑得温和。
司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行完礼跟在司临身后进了偏殿的书房。
“夏书昨日已经讲完了,今日我们来讲商书......”
司临的声音温和清润,他坐在司储对面,一身青色常服在明亮的烛火下显得脱俗,本就精致英俊的面孔愈发柔和,以至于司储又又双叒叕走神了。
“小储。”司临无奈停止讲学,开口将他跑丢的神拉回来。
他眸光幽深,看向司储的眸子中漾着温暖柔和的波光。
司储头一次产生类似羞赧的情绪,只有一瞬,下一刻他厚着脸皮夸赞:“皇兄长得太好......不,是讲得太好......我看入迷......听入迷了......”
呸呸,今天这嘴怎么回事。
司储暗叹,便宜皇兄的脸真是巧夺天工,呸,不对,是天生丽质。
“小储,你真是......”司临被自己同胞皇弟直白的话弄得耳根通红,他又羞又恼:“专心听讲,再走神我便去外祖父那里讨一份戒尺来教导你。”
“皇兄我错了,我会乖乖听讲的。”
司临见司储低头乖巧认错的样子,这才继续讲学,他是好皇兄不与他计较。
听到司临说起外祖父,司储才想起自己之前答应去探望萧太傅的事情,距离下次休沐还有三日。
他撑着下巴看着司临的侧脸又浅浅的走了会儿神,想着趁这几天把陇江郡的事情处理完再去探望罢。
第二日晚上,司临讲完学离开后还未到酉时。
司储提前传送到了祝洲的房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披上斗篷走出房间,祝洲效率不错,昨日淹没房间的水已经被排走,地上剩下厚厚的稀泥。
司储蹲下,用拇指和食指在地上捻了些泥土,用指腹搓了搓又凑近鼻尖轻嗅,泥腥味儿和水腥味儿中夹杂着几丝熟悉的气息。
他避开人群往水深的地方走去。
祝洲的公务志上记录了被淹没村庄附近的龙王庙的位置,正好他们暂时驻扎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座。
这座龙王庙底座高,亭子中间的泥塑和贡品未被淹没,三柱烧了大半的香还飘着袅袅的烟。
如祝洲所说,贡品是三叠生肉,洪灾的水本就脏臭,这三叠生肉溅了脏水愈发难闻。
司储上一世身为魔修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看到这几碟生肉就知道不是祝洲日志里写的牲畜肉。
放贡品的人在祝洲的工作志中有记载,每年初春入秋新一月的前三天,镇长会去县里专门售卖贡品的店购买,然后分发给每个村庄的村长,还特意说龙王挑食不吃普通牲畜的肉,只吃县里稀有牲畜的肉。
往年都这样,今年也是如此,但是今年开坛祭祀摆放贡品后就出现了春汛泛滥的状况。
司储从袖中拿出一张传音符,让祝洲马上到这座龙王庙来。
片刻后,祝洲气喘吁吁的赶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官员。司宸的风寒还没好,这几天被大夫勒令不许出门见风。
“师傅,真的是这龙王庙有问题吗?”祝洲原本在另一个村里看风水,指挥人挖沟开渠,接到司储的指令后带着两个手下就往这边跑。
“龙王庙没问题,是这些贡品有问题,你派人去县里把龙王庙贡品殿查封然后把人监管起来,再把贡品的来源查清楚。”司储瞥了眼祝洲身后的两个官员,给了祝洲一个眼神。
祝洲会意,让身后两个官员去做这件事,把他俩支开。
等人走后,祝洲问:“师傅,这些贡品是什么肉。”
司储反问:“你第十三天的公务志上不是记载了吗?”
祝洲记性好,一下子想起了那天公务志上记载的内容,膛目结舌:“是,是那些失踪的女童?”
他还以为是村民重男轻女,把那些女童给卖掉了。
司储点了点头,又看向湖面,陇西雨停后一直阴着,水雾无法散开全堆积在湖面上,此时又是黑夜,在一片漆黑中,这片湖像一只巨兽张着深渊巨口吐着黑气。
“你到陇西还没拜访过这里的主人罢?”司储拿出一张避水符递给祝洲,平淡的语气在祝洲耳里像仙乐:“许久未真正指导你,现在带你去见见市面。”
“是,师傅。”
祝洲忍着激动伸手接符纸,手指触碰到的下一刻,符纸化作一道明黄色的光钻入他的体内。上一次司储指导他还是在十年前,他领悟后不久就融会贯通了所有基础术法。
这次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
“走罢。”司储抬起右手在空中摆了摆手,湖面上裂开一条缝蔓延到二人脚下,裂缝展开后湖水凝成台阶一般的形状。
司储踏上台阶,祝洲紧跟在他身后。
湖水凝成的阶梯在他们走下台阶后散开融入湖面,等两人的身形低于湖面后,一个浪从湖边拍打到湖心,裂缝被翻涌的湖水填满,凄冷潮湿的岸边依稀能听见虫鸣声。
司储和祝洲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湖底。
湖底深幽沉寂,偶尔游过几条没精打采的鱼,它们与两人插肩而过嘴里不时吐着泡泡。
虽然两人在黑暗之中也能看清湖底的情况,但司储还是掐了个决,几簇光团从他的指尖凝出飞往四周,暖白色的光将湖中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司储带着祝洲继续往里走,两人步伐带起一串浪花,一步便穿梭了将近百米。
湖底深处有片浓密的水草,滑腻腥臭的长叶在波浪中蜿蜒,一道深深的沟壑被水草遮掩,等两人走近,水草散开露出沟壑中的岩壁和隧道。
“就是这儿了,你小心些。”司储从衣袖中拿出个小物件扔给祝洲,“这是传送符,有危险就捏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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