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梦与现实

萧景煜离开后，顾洛一夜未眠。

她反复回想着他说的那句话——"你是我梦中见过的那个人"。这绝不是甜宠文里该有的台词，更不像是系统设定的NPC会说的话。

"Q，我需要一个解释。"顾洛在心中呼唤系统，"萧景煜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系统沉默许久才回应："数...据...紊...乱...无法...解析..."

"又是这套说辞！"顾洛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你就一直在出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告...世界线...自我修正中..."系统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建议...宿主...保持...距离..."

顾洛冷笑："现在才说保持距离？我已经被卷进贵妃和萧景煜的政治漩涡里了！"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顾洛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暂时搁置这些无解的疑问。眼下更重要的是查清谁想害她父亲，以及萧景煜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贵妃派来的宫女轻轻敲门："顾小姐，娘娘请您过去用早膳。"

栖霞宫的早膳精致丰盛，但顾洛食不知味。贵妃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放下玉箸问道："怎么，昨夜没休息好？"

顾洛犹豫片刻，决定试探一下："回娘娘，民女只是担心家父的安危。昨日若非三殿下相助..."

"景煜那孩子从小就有主见。"贵妃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洛一眼，"包括...认定的人。"

顾洛耳根一热，低头假装整理衣袖："娘娘说笑了。"

"本宫从不说笑。"贵妃突然正色，"顾洛，你可知道景煜为何对你另眼相待？"

顾洛心跳加速："民女不知。"

贵妃示意宫女们退下，殿内只剩她们二人："三年前，景煜曾遭遇一场刺杀，重伤濒死。昏迷中，他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顾洛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那个名字，"贵妃一字一顿地说，"是'阿洛'。"

茶杯从顾洛手中滑落，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阿洛——这是她在时空管理局同事们对她的昵称，这个世界里根本不应该有人知道！

"娘娘，民女..."她声音微微发颤。

贵妃却摆摆手："本宫不需要解释。无论这其中有什么玄机，本宫只在乎一点——景煜信任你，这就够了。"

离开栖霞宫时，顾洛的思绪乱成一团。三年前萧景煜遇刺时喊她的名字？这完全不合逻辑！除非...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中形成：除非萧景煜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角色，而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比如，时空管理局？

"Q！"她急切地呼唤系统，"检查萧景煜的能量签名！看他是不是任务者！"

系统这次反应迅速："扫描中...能量签名分析...匹配度...0%...确认目标非任务者..."

顾洛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如果萧景煜不是任务者，那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为什么会说在梦中见过她？

"那还有其他可能性吗？"她追问道。

"数据不足...无法分析..."系统停顿了一下，"但检测到...世界壁垒...薄弱点...建议上报管理局..."

顾洛皱眉："上报？那我的任务怎么办？"

"任务...继续..."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最新指令：查明萧景煜异常原因，优先级高于原剧情。"

这个突如其来的指令转变让顾洛警觉起来："Q，你刚才是不是收到了外部指令？"

"连接...短暂恢复..."系统确认道，"总部...关注此世界..."

顾洛心头一紧——当总部开始关注某个世界，通常意味着那里出现了严重问题。她必须更加小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顾洛在宫中如履薄冰。一方面，她需要扮演好贵妃"钦点"的贵女角色；另一方面，她暗中调查着萧景煜的秘密。

机会很快来临。七日后是皇帝寿辰，宫中大摆宴席，百官朝贺。顾洛作为贵妃身边的红人，也获准出席。

宴席上，她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太子——萧景煜的兄长萧景桓。太子年近三十，面容英俊却透着几分阴鸷，看萧景煜的眼神如同看一个亟待清除的障碍。

"那就是弹劾我父亲的主谋？"顾洛低声问身旁的宫女。

宫女紧张地点头："小姐小声些，太子殿下耳目众多..."

顾洛暗自记下太子身边几个心腹大臣的面貌，准备日后查探。就在这时，太子突然起身，向皇帝敬酒：

"父皇，儿臣有一喜事相告。苏尚书之女婉儿温婉贤淑，儿臣有意纳为侧妃，恳请父皇恩准。"

顾洛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苏婉儿？那不是原定的女主角吗？按照剧情，她应该和萧景煜在一起的！

她下意识看向萧景煜，却发现他面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更令人惊讶的是，皇帝欣然应允："准了。苏家女儿确实不错。"

宴会结束后，顾洛被贵妃留下说话。

"看到了吗？"贵妃冷笑道，"太子这是故意为之。他知道苏家与你们顾家有婚约，这是在挑衅。"

顾洛这才恍然大悟——太子是在用这种方式羞辱萧景煜和她！抢走原本可能成为萧景煜正妃的苏婉儿，同时打击与萧景煜关系密切的顾家。

"娘娘，民女有一事不明。"顾洛小心问道，"三殿下似乎...并不在意？"

贵妃意味深长地笑了："他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苏婉儿。"

顾洛心跳漏了一拍，急忙转移话题："那民女兄长的婚约..."

"本宫已经处理好了。"贵妃摆摆手，"苏家自知理亏，主动解除了婚约。你兄长那边，本宫会为他物色更好的亲事。"

离开栖霞宫时，夜色已深。顾洛独自走在回廊上，脑中思绪万千。剧情已经完全偏离了原定轨道，而系统给她的新指令是调查萧景煜...

转过一道弯，她猛然停住脚步——萧景煜就站在前方月光下，似乎专程在等她。

"殿下。"顾洛行礼，努力保持镇定。

萧景煜走近几步，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听说太子要纳苏婉儿为侧妃了。"

"民女已经知晓。"顾洛谨慎回应。

"你不问我为何不阻止？"萧景煜挑眉。

顾洛抬头与他对视："殿下自有考量。"

萧景煜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鲜活起来："没错。因为..."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苏婉儿。"

他的气息拂过顾洛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顾洛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扣住手腕。

"躲什么？"萧景煜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不是奉命来调查我的吗？"

顾洛浑身一僵——他怎么知道？！

"很惊讶？"萧景煜松开她，从袖中取出一物，"认识这个吗？"

月光下，顾洛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一枚时空管理局特制的定位器！这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任务世界里！

"这是...哪里来的？"她声音发紧。

"三年前那场刺杀后，在我伤口里发现的。"萧景煜把玩着那枚小小的金属片，"太医以为是什么暗器碎片，但我总觉得它不简单。直到...我遇见了你。"

顾洛的大脑飞速运转。定位器通常用于标记重要目标或任务者，怎么会出现在萧景煜体内？除非...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忍不住问出口。

萧景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跟我去个地方。"

他没有给顾洛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走向皇宫深处。穿过几道隐蔽的小门，他们来到一座偏僻的宫殿前。

"这里是..."

"冷宫。"萧景煜推开斑驳的木门，"我母亲生前住的地方。"

殿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显然有人定期打扫。萧景煜点燃烛台，领着顾洛来到内室。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容貌与萧景煜有七分相似。

"我母亲在我十岁那年去世。"萧景煜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官方说法是病逝，但实际上...是毒杀。"

顾洛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地听着。

"临终前，她告诉我一个秘密。"萧景煜转向顾洛，烛光在他眼中跳动，"她说我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被选中的人'。她说总有一天，会有人从'外面'来找我。"

顾洛呼吸一滞——"外面"？这个世界的NPC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存在？

萧景煜逼近一步："顾洛，你就是那个人，对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系统在顾洛脑中发出尖锐的警报："警告！世界观泄露！警告！启动紧急协议！"

但顾洛已经顾不上系统的警告了。萧景煜眼中的渴望与困惑太过真实，让她无法用谎言搪塞。

"如果我说是呢？"她轻声反问。

萧景煜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么我的梦都是真的。那些关于不同世界的碎片记忆...关于你的记忆..."

他伸手抚上顾洛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我记得一个地方，到处都是发光的屏幕和数据流。我记得你穿着奇怪的衣服，站在我面前说...说什么来着..."

顾洛心跳如鼓，系统在她脑中疯狂报警，但她已经听不进去了。萧景煜的描述分明是时空管理局的控制中心！

"萧景煜，"她抓住他的手，"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他皱眉思索："不记得了。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突然，他痛苦地抱住头，"每次试图回忆，都会这样..."

顾洛下意识上前扶住他，却在触碰的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电流穿过全身！她的系统界面突然完全展开，无数数据流在眼前飞速滚动。

"检测到异常能量体！检测到异常能量体！"系统的警报声变得异常清晰，"确认为失踪的K-7实验体！重复，确认为K-7实验体！"

顾洛震惊地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萧景煜——他是时空管理局的实验体？那个三年前在实验中失踪的K-7？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来了，三年前她确实参与过一个前沿实验，关于将人类意识植入虚拟世界的可行性。实验体K-7在测试过程中突然消失，整个项目因此被紧急叫停...

"萧景煜！"她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听我说，你是K-7！你是从时空管理局来的！"

萧景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蓝光："时空...管理局？"

"没错！"顾洛急切地说，"三年前你在实验中失踪，我们必须想办法带你回去！"

"回去？"萧景煜的表情突然变得陌生，"不，我属于这里。"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机械而冰冷，眼中的蓝光越来越强："这个世界才是我的家。而你，顾洛，你是来破坏它的。"

顾洛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后退："萧景煜？你怎么了？"

"我不是萧景煜。"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微笑，"我是这个世界的主控程序。K-7只是我用来观察你们管理局的伪装。"

系统在顾洛脑中尖叫："警告！检测到世界意识体！紧急撤离！紧急撤离！"

但已经来不及了。殿门"砰"地一声自动关闭，烛火瞬间熄灭。黑暗中，萧景煜——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某种存在——缓缓向她走来。

"谢谢你，顾洛。"那声音已经完全不似人类，"多亏你，我终于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