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像往常一样凌晨四点就起床了。
这种如同魔鬼般的作息,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调整过来,她只能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消耗着时间。
沈柔缓缓直起腰板,右臂慢慢伸向浅棕色的床头柜,去够上面的小夜灯。
暖色调的昏黄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卧室,光线有些刺眼,她一时无法适应,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住双眼。
稍作停歇,沈柔掀开薄薄的被褥,下床趿拉上拖鞋,先去了趟厕所,接着便开始洗漱。
她快速拿起牙刷,眼神透着无奈,盯着镜子里疲惫不堪的自己,心里不住地埋怨这恼人的生物钟搅乱了自己的睡眠。
毛巾擦脸时的水渍,让她稍微清醒了些。沈柔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这一切既真实又虚幻,仿佛还在梦里。
睡梦中的外婆突然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她抬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头,开始懊恼昨晚的疏忽——忘了关水龙头。
“唉,年纪大了,记性也不行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外婆之前关了空调,再加上忘关水龙头这件事,原本凉爽的身子一下子变得燥热起来,甚至能感觉到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外婆想确认水龙头到底关没关,于是她趿着拖鞋匆匆走向卫生间,推开门,发现这么早沈柔还在洗漱。
她满脸震惊,眼神中满是心疼。
她快步走上前,摸了沈柔的头,关切说:
“乖乖,怎么起这么早,这才几点。”
沈柔闻声转过头,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外婆看她眼下乌青和黑眼圈,语气疼惜:
“到逼太紧,放暑假,不用起这么早。”
她拉着沈柔的手,坐到床边,继续说:
“复习的事儿不着急,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学,按部就班来。每天休息好了,学习效率才高呢。要是一直这么早起,把身体熬坏了可咋办。”
沈柔耳尖微微泛红,若无其事的点头:
“我知道了,外婆。”
外婆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傻孩子,只要你用心,肯定没问题。”
她和沈柔谈心之后回到卧室休息,翻来覆去的她因腰疼只能睡两个小时,比六点闹钟更早的是庭院的鸡叫声——“咯咯哒”。
外婆一向是听着第一声鸡叫就起身。
她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推开木质门发出间断性的“吱呀”声响,生怕扰了晨读的沈柔。
她走进厨房,很快,带着新煮米粥的甜香,柴草燃烧的淡淡烟火气,弥漫在厨房里。
外婆熟练从坛子里捞出腌制好的小菜,切得细碎,翠绿色泽格外诱人。
再将热乎乎的玉米饼摆上粗瓷盘,金黄的饼散发醇厚麦香,左上角是一杯牛奶,加上两个必不可少的鸡蛋。
简单充满乡村风味的早餐准备好了。
沈柔看到这一桌质朴的早餐,纹理清晰可见的木椅,坐了上去,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玉米饼。
酥脆外皮,带着微微焦香,内里柔软又有嚼劲,搭配上清爽的小菜,味道竟出奇地好。
这是在城里从未品尝过的滋味。
她不禁夸赞美食的美味:
“外婆,我很久没吃这样的早饭了。”
回忆起高中饭菜模样,令沈柔反胃。
甚至连早餐都价格昂贵,包括人群拥堵,时间紧张。每一分,每一秒在冲刺,挑战学生极限,时常不吃早饭都是小事,无伤大雅。
胃疼是家常便饭,病痛无法阻挡学生对大学热爱与激情。当然,不堪入目的分数更会压垮最后一根大学梦的稻草。
三年的折磨与苦难,无人与家人倾诉。
何况住宿生哪有时间向家人报告成绩?
沈柔思绪在一瞬间停止,酸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流淌在脸颊,或许是因羞耻感或愧疚感。
“乖,高中受苦了,等上大学就好了。”
沈柔不甘心的叹气:“希望吧。”
吃过早饭,沈柔回到房间复习。
桌上堆满书籍和复习资料、旧杯子,还有鲜艳红盆,旁边柜子上铺着带有繁复花纹的布,摆放着些杂物。
夏天的潮湿与闷热,沈柔将静静立在角落的落地扇按下开关,凉风让她舒适片刻,感受清爽
书本一页页翻过,知识在脑海中慢慢梳理,可压抑的氛围仍如影随形。
她决定做点什么打破这沉闷,离开房间往厨房走去,拿着碗碟,想要主动洗碗,帮外婆分担些家务。
外婆连连摆手:“你去歇着,我洗就行。”
沈柔有些倔强,仍不死心,外婆态度坚决,她只好作罢。
为了透透气,沈柔走出家门。乡村的小路蜿蜒,两旁是大片的农田,麦浪随风起伏。
她沿着小路漫步,想让这乡野风光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刚走到村口紧邻的商店,听到邻居纷纷议论。“瞧,这不是老沈家那老大吗,没考上大学还复读,有啥用。”
“就是,依我看,复读也是浪费时间……”
那些刺耳的话钻进沈柔的耳朵,她的脸瞬间涨红,心里又气又委屈,眼眶也渐渐湿润。
“就是,老二成绩好,在上高中吧。”
沈柔咬紧牙关,愤恨的眼神瞪着她们,不久收回凶狠恶煞的目光。她反省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说的是事实,确实没考上要复读。
“哎哟,姑娘,讲你几句,别这么凶。”
她觉得心脏仿佛被放进绞肉机里面,在胸腔里疯狂咬合,每一句辱骂都被碾碎成鲜红肉泥。
坐在旁边的大娘补充道:
“老二是沈莹,长得好看,人也好。”
每次别人语言攻击沈柔时,会呆愣原地,仿佛是不知如何解释。
一阵清亮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复读怎么了,谁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未等她反应循声望去,是沈韵温朝自己方向走来。
街里邻居的嘲讽像无数细针,密麻麻扎在沈柔心口。她不过才十八岁,她们却把伤人的话当成玩笑。
沈韵温不明白,难道拿别人的痛苦寻开心,在她们眼里那么可笑吗?
正中间的陈奶手中紧握羽毛扇,沉声道:
“复读不就没考上吗?有什么好追求的?”
王姨拉长音调故意阴阳怪气:
“梦想有什么用?不还是梦?”
沈韵温立即回怼:
“阿姨,现在你也可能在梦里。”
沈柔突然感到呼吸困难,胃部剧烈不适,有强烈的恶心感,仿佛即将呕吐。
王姨用手指着沈韵温无礼地吼道:
“不是,小姑娘,你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她头疼得仿佛要炸开一般,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尽管此时天气炎热,可她却冷汗直冒。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掺杂无声哭泣:
“别说了!”绝望恐惧与怯懦感涌上心头。
沈韵温靠近沈柔身边,察觉到她的情况,温柔揽住她的肩膀,眼神坚定看着她:
“你还好么?沈柔?”
“我,我没事。”沈柔强撑着痛意说。
“要不先回去,你家在哪?”沈韵温询问。
沈柔用尽力气伸出左手指向西边的房屋。
沈韵温不能坐视不管,毕竟足见过几次面有过交流的学妹,热心帮助她回家绰绰有余。
“那先带你回去,你看可以吗?”
懒懒的微风吹过沈柔的发丝,好似为疼痛加一丝力度,她预感宽松牛仔裤下面有一处潮湿,感觉下腹传来撕裂般的绞痛,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沈柔没有多余力气回复她,浅浅点头,暗想不理对方是不是不礼貌?小声说:“可以。”
沈韵温搀扶着她弯曲的身体,邻居们看两人举动一清二楚,快要离开视线范围之内时。
"哟,沈柔这么不小心!"
尖锐的议论声从身后炸开。
陈奶不知何时围上来,夸张捂住口鼻,"月经血真脏,碰着要倒霉的!"
张姨也跟着咂舌:
"现在小年轻,一点都不注意......"
沈柔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薄荷香裹挟着外套裹住她腰部。
沈韵温侧身挡在她面前,目光冷冽:“阿姨,你也是女生,怎么能对她这么大的恶意?”
明天再更୧꒰•̀ᴗ•́꒱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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