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像是被细密的筛子过滤过,柔和地洒在实验楼顶层的废弃天台上。林知夏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周围弥漫着陈旧的铁锈味和淡淡的青苔气息。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右耳还残留着早读课上同学们琅琅读书声的余韵,而左耳,却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与寂静之中——她的助听器电池耗尽了。
林知夏轻轻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那本有些破旧的素描本。封面上的风铃草图案已经有些褪色,但每一片花瓣似乎都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她缓缓翻开画本,里面画满了各种姿态的风铃草,有的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有的在阳光下肆意绽放。
她拿起铅笔,笔尖在纸面轻轻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她胸腔里不规则心跳的节奏。她专注地描绘着风铃草的轮廓,每一笔都带着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在画纸的右下角,林知夏用极小的字体标注着一组经纬度坐标:25°04'N,121°31'E。这组坐标,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密码,隐藏着她心底的一个小小秘密,而这个秘密,与一个少年有关。
她的耳机里,播放着那首熟悉的钢琴曲《风居住的街道》。悠扬的旋律在右耳中回荡,可突然,音乐卡顿了一下。林知夏微微皱了皱眉头,摘下助听器,轻轻贴在耳蜗上。就在这时,从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她心中一动,那是击剑馆里传来的声音,她知道,一定是他在那里加练。
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图书馆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香。阳光从窗户斜斜地射进来,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林知夏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图书馆三楼的D区书架前。她仰起头,踮起脚尖,试图够到书架顶层的那本《拜伦诗选》。
木质的扶梯在她的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她努力地伸展着手臂,手指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才能碰到书脊。就在这时,扶梯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震颤。林知夏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江屿的影子从背后笼罩过来。
江屿穿着一身白色的击剑服,上面带着淡淡的薄荷镇痛剂的味道。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林知夏感觉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江屿微微弯腰,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林知夏右耳廓的助听器,那一瞬间,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传遍了林知夏的全身。
就在这时,一本《海底两万里》从书架上坠落下来,恰巧落在两人的鞋尖之间。林知夏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去捡书,而江屿也同时蹲下。他们的手在半空中碰到了一起,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知夏的脖颈后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浸湿了校服的领口。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江屿的目光。江屿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和羞涩,林知夏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她发现江屿的左手缠着绷带,心中不禁一阵心疼。她知道,这一定是昨夜他继父酗酒后砸碎酒瓶留下的伤痕。江屿似乎察觉到了林知夏的目光,他不自然地将手藏到了身后。
就在这时,书页间飘落出一片海洋馆门票的残片。林知夏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看到门票上的日期是1999年6月17日。这个日期,让她心中一阵刺痛,因为这是两家父母唯一一次集体出游的日子。而江屿的口袋里,也揣着一张同样褪色的海洋馆门票,这两张门票,就像是时间的闭环,将他们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夜晚,林知夏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灯光昏黄而柔和。她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和试卷,玻璃板下压着一份「考上北大保证书」,钢笔字已经有些洇开,像是被泪水浸泡过一样。
她拿起手机,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轻敲击:「今日错题已订正」。发送完消息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江屿的微信头像出现在了对话框顶端。林知夏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她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犹豫着要不要点开。
而此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母亲设定的监控软件正在将手机里的每帧画面传往教导处的电脑。林知夏却丝毫没有察觉,她沉浸在与江屿的微信对话框中,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飘进了一片风铃草的花瓣。花瓣轻轻落在手机摄像头上,形成了一团模糊的绿色光斑。这团光斑,就像是一个象征,象征着林知夏内心深处对自由和爱情的渴望,也象征着她对母亲监控的无声反抗。
林知夏看着那团光斑,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冲破这层禁锢,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此时,江屿也在另一端,看着手机屏幕上与林知夏的对话框,心中同样充满了期待和忐忑。他们的命运,就像这团模糊的光斑,在黑暗中隐隐闪烁,等待着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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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