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竹石5

　　杨季他爸妈都是刑警，他妈快四十了才生的他。他爸妈平时工作忙，杨季就放在村里给他姥带着。他姥原来是北京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刑警，后来负了伤才退下来的。

　　往年一到暑假，杨季他爸妈就把他接到城里去住，给他买新衣服新鞋子，给村里的小孩子羡慕得不行。今年他爸要到青海去出差，他妈就想提前给他接到城里去住。

　　王一博又问他：“你姥没空，那咋叫战哥送你了？”

　　“城里来了信给战哥。”杨季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给肖战，又说，“村长给我的，说是战哥他妈寄来的。”

　　那信封被杨季揣在裤兜里都挤得皱巴了。肖战把信封捋平了，王一博才看见那上面印着的上海黑邮戳。

　　肖战拆了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拿出来看了一遍，又把信纸折好塞了回去。他又把信封折好放进衣服口袋里，才说：“我妈让我去城里接她。”

　　王一博马上就说：“那我给你借二八大杠去。”

　　“博哥，我骑的我姥的。”杨季指了指后溪旁边的竹林，他姥的二八大扛就被他停在竹林里。竹林里晒不到太阳，二八大杠的坐垫不会被晒得烫屁股。

　　王一博先带人回了家，让他姥用面糊裹了螃蟹，炸了满满当当的一饭盒。杨季捧着饭盒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朝人挥手大喊：“博哥，别送了，回来我给你带新鞋。”

　　王一博没理他，只说：“杨儿，上坡的时候你记得下来走路。”

　　杨季又喊：“记着了。”

　　“一博，我先把杨季送到城里再去接我妈。”肖战一只脚支着二八大杠，又说，“你今天先睡吧，我回来得半夜了。”

　　王一博点点头，又说：“回来我给阿姨煮面吃。”

　　肖战只笑了：“等我回来。”

　　二八大杠下了坡，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杨季坐在后座上晃着两条腿，打开饭盒的盖子，又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炸螃蟹递到肖战的嘴边：“战哥，你吃一只。”

　　肖战张开嘴把炸螃蟹咬得嘎嘣脆：“香。”

　　杨季又递过去一只：“给你。”

　　肖战只说：“你留给你爸妈吃吧。”

　　“行。”杨季把炸螃蟹放回饭盒里，又把手指舔干净了，这才把盖子盖好了抱在怀里。

　　村里到城里有三四十公里的路，一半都是山路，肖战把杨季送到公安局的时候，天都黑了。肖战急着去车站接他妈，就没留在公安局吃晚饭。杨季他妈觉得不好意思，就到食堂里打包了几个肉包子让人带着路上吃。

　　王一博吃过晚饭就到村口去等肖战了。肖战今天早上在他床头放了几本《射雕英雄传》的小人书，王一博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小饭馆的院子里，就着走廊上的大灯泡在看小人书。

　　郑洲打了个哈欠，转头一看柜台上的大摆钟，都快晚上十点了。他揉了揉眼睛，一张口就又打了个哈欠：“小博，我先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王一博头也没抬：“你睡你的。”

　　郑洲打着哈欠往回走：“有事你就喊我。”

　　郑洲一走，王一博也打了个哈欠。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可还是止不住地想打瞌睡。他索性就把小人书塞进裤兜里，又走到马路口子上，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打发时间。

　　肖战推着二八大杠回来的时候，王一博抓了一只青蛙，用茅草卷起来拴着后腿，正蹲在地上逗着玩。

　　“一博。”肖战的声音有些疲惫。

　　王一博转过头，赶紧站起来把青蛙往田里一丢，就要去给他推二八大杠。肖战摇摇头，只说：“我妈在后头，她把腿摔了，你去扶她吧。”

　　王一博这才看到站在肖战身后的罗萍。罗萍跟肖战隔着几步路，离得大灯泡有点远，王一博就没看到。罗萍人很高也很瘦，穿了件小碎花的衬衫，一条藏青色的麻布裤子，膝盖上沾了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王一博赶紧跑过去扶人，罗萍就拉着他的手，说了声“谢谢”。肖战的眼睛跟罗萍最像，王一博被她拉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只低着头说了声“不用谢”。

　　到了仓库，肖战已经把竹床收拾好了。王一博去煮面条了，肖战就扶着罗萍坐到了竹床上：“妈，你睡这儿，我跟一博挤一挤。”

　　罗萍点点头，只说：“小战，妈没事。”

　　肖战没说话，王一博就捧进来了一大碗面条。肖战刚想叫他别忙了，王一博就又跑了出去，又捧回来两只空碗跟一碟子醋萝卜。

　　肖战今天累坏了，没吃几口就说想睡觉了。王一博看人背对着自己躺在木板床上，又不知道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