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就是动员的时候。每位老师开学第一节课不是说我们班已经落后了,就是说第一次月考马上要来了不要放松警惕。
这两天是满满当当的正课,数学占了四节,武林占了三节,节节都是新课,布置了一大堆作业。
上完课,写作业,没写完,又上课,下课,写作业。每日一走到教室,我就趴下;一回到家,就往床上躺。白天就是坐在位子上,到了饭店就去食堂吃饭。
很快便过去了。
今天起便没有那样紧,多几节自习,安排了体育课跟美术课。我的校服今天到,李老师叫我第二节课去生活大楼签收一下。
昨晚下了些雪点点,窗外那棵松树都变白了,其它地方的雪水都流得不见影,它倒还是把那点白色好好地托着。
雪不怎么下,天越来越冷。冬天已经这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
只穿了件卫衣,在这个天里实在显得有些薄。不过在教室里刚好,我们教室空调效果很好。
第二节课是英语,上课的是我们年级唯一一位男英语老师。他感冒了,嗓子不舒服,声音沙哑,无论讲什么都很催眠。
下课铃一响陈风锦就准备趴下了,我急忙制止先出去了。
走廊上北风肆无忌惮地跑着,一离开那扇暖和的门一下就从天堂走进了冰窖,我打了个哆嗦,忍不住骂自己不多穿件外套,抖着腿往生活大楼走,越走越快,小步跑起来。
外面太冷,都没什么同学,只有两个勤奋扫雪的老师,还有两个坚持跑步的健将。我一路跑到生活大楼下,进门找到那个签收的办公室,有个老师趴在那里睡觉。里面温度骤然高起来,本来跑得身上就火热起来,现在更是热得有些难耐。我燥热得扑棱扑棱卫衣领子,看着熟睡的老师不知道如何出口。
“你要领校服?”陈风锦的声音陡然出现在我身后。
吓一跳,我转过头去,看见他刚拆开一包百醇往嘴里丢了根饼干,然后两手塞进了校服兜里。少年清秀的眉眼被寒风吹得有些凌冽,冷冷的,又清晰得很。我视力太好,甚至看得清他左侧额角渗出的一丝汗,在白炽灯光下亮着。
他不会跟着我跑来的吧,我想。
我点点头,说老师睡着了我不好意思叫人家。
陈风锦大步走过来,一边嘟囔“有什么不好意思”一边拍了拍睡死的男老师:“熊哥,起床了熊哥。”
老师一开始没什么动静,陈风锦又用力拍了拍,便把人拍得蠕动起来,挣扎好一番才坐起身。这个老师看着凶凶的,说话弱弱的:“陈风锦?吵我干嘛。”
陈风锦抬手拍了拍我的肩:“来签收。”
我眼睛一闪,微微睨向被他拍过的右肩,感觉上面有些麻,卫衣明明没有薄到可以透过体温的程度,我却感觉那片皮肤被他灼得烫了起来。
我无声笑了笑。
跟熊哥签了字,就去办公室一角拿校服了。冬季校服塞在袋子里两团大得很,陈风锦帮我将两团校服拎起来,问我要不要现在就穿个外套,外面挺冷的。
我不喜欢在卫衣外面再套个厚衣服,这样两只手行动起来很困难。我摇摇头。
他就帮我拎着两团校服,跟我一后一前往教学楼走。
他帮我拿着东西,我也不好跑。又冷得很,不想被他知道我在哆嗦,只好走几步路憋几口气,痛苦得眼睛到处乱瞥,看看四处的构造。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我刚想转头,就感到陈风锦离我近了。一个厚重的东西被他不由分说地用来包裹住我。
然后他到我边上跟我并排继续走,满意地看着我拉校服拉链:“冷就穿衣服,多简单,怎么这么蠢。”
......
我不回答。套着校服在外边确实很暖和,我微微抬手看了看两个袖子,想,我现在应该就像一团行动缓慢的东西。
陈风锦将东西都换到右手上,左手从口袋里拿出百醇袋子,伸过来问我吃不吃。
我拿了根。
他放回口袋,抽了根出来叼在嘴里。
到教学楼,上楼时碰到李老师,将陈风锦叫住,让他等会去找数学老师。
陈风锦说行,然后继续跟我慢慢往教室走。
我问他数学老师找他干什么。
陈风锦看着走廊外面,头顶发丝被风吹得一愣一愣的,声音散在冷气里,淡淡的:“数学竞赛吧。”
我点点头,说他真厉害。
陈风锦没说话。快到教室,他突然问我走读好不好玩。
我说一般。
他又问我晚上住家里还是住租的房子。
我说住家里。
陈风锦停了步子,站在松树前面,一手拎着我校服,一手夹着一根百醇,高瘦的背影显得冷清清的。我总感觉他的那件校服漏风,看着就很不暖和。
我站到他边上,问他为什么不进去。
他说来聊天。
我问不冷吗。
他说还行。
我说我冷。
然后我们回教室了,我谢了他,将一团校服塞到座位底下。他去找数学老师。我将他给我披上的校服脱下,把卫衣脱了,套上了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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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