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砰”的一声， 关门声。

姜院长鼻音哼了一声，指着王一博刚刚离开的门口，气冲冲地说，“都是他妈妈惯的！”

师母给姜院长夹了一根脆笋放到碗里，“行了，小肖还在呢! ”

姜院长视线落到肖战身上，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小肖啊，我这个儿子没怎么管，一年就来这么两回，让你看笑话了。”

肖战： “没关系！”

能明显感受到，王一博走后，除去姜院长外，姜书言和师母都松了一口气，不似适才那般端着，好像送走了什么瘟神一样。

看得出来王一博的家庭情况很复杂，之前倒是听姜院长偶尔提起有个女儿，从来都没说过还有一个儿子。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在这里看着，肖战自己感觉也挺尴尬。

吃完饭，姜院长就把肖战和姜书言撵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区内绿化带边上的路灯相继亮起。

肖战坐手握手握方向盘，偏头问副驾驶位的姜书言。

“你想去哪里?”

姜书言搭上安全扣，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就松北万达吧，前几年的时候还就是一个小商场，我想去那看看。”

“好！”肖战启动车子。

姜书言捋了一把头发，“肖战，你平常休息都干嘛啊?不会和我爸一样要么在实验室，要么就是教训学生，好像对于你们理工男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肖战目视前方路况，顺着姜书言的话，想了想，从第一次走上讲台的那刻起，好像真的是这样。

肖战勾起唇角笑了笑，语气淡淡，“差不多是这样。”

两人不痛不痒聊了两句，或许是觉得肖战无聊，姜书言的话越来越少，后来就干脆偏过头，看车窗外城市夜景。

肖战握着方向盘，前方转盘路转弯的时候，扫了一眼后视镜，一辆的黑色牧马人跟在车后。

上次庆功会结束，王一博在酒店门口等他的时候，倒也不是刻意记下，实在是车牌号太拉风，尾号111。

眼下那辆尾号111的牧马人，就在他车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接连拐了两个弯，依旧在后面跟着，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王一博这是要干嘛?

总不至于把姜书言带出来，以为他会欺负姜书言吧。

适才在姜讲授家吃饭的时候，也没瞧见王一博和姜书言，姐弟感情多深厚。

追踪盯梢的行为，可是不怎么礼貌。

肖战不得不观察前方路况的同时，分心留意身后的牧马人。

此时姜书言正看着车窗外，肖战确信姜书言能看到身后的王一博，姜书言没说什么，他也不便多问。

此时驾驶黑色牧马人的王一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跟在人家后面。

当他回家听到他爸提起，要把肖战介绍给姜书言的事情，心情莫名地不爽，好像平白无故在胸口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卡在那上不去也下不来。

王一博不知道这种情绪来自于何处，当他看着姜书言坐上肖战副驾驶座位的时候，这种憋闷焦躁的情绪，达到顶峰。

不受控制地跟在人家身后，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变态跟踪狂，眼瞅着前面肖战的车，亮起转向灯，紧接着拐进万达停车场。

王一博紧紧捏着方向盘，烦躁地喘出一口粗气，径直顺着车流方向驶去。

好像和肖战真的只是顺了一段路，凑巧而已。

姜书言说是顺便逛逛，真的就是随便逛逛，肖战以为姜书言会像大多数女孩子一样，一到商场自动进入买买买模式。

陪着姜书言逛了一大圈，最后什么也没买。

商场里有家星巴克，姜书言提议请肖战喝咖啡。

肖战明白姜院长的意思，他是同性恋，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女孩结婚。

既然没有结果 ，就要早早地和人家说明白，正想着如何委婉拒绝，和姜书言类似于相亲性质的初识。

平常同事说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大多数都以没时间搪塞过去。眼下，他人就在这里，这个理由显然说不过去。

是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把话说清楚，迟疑一瞬，答应姜书言喝咖啡的提议。

点完咖啡，寻了一处靠窗位置坐下。

肖战拿着搅拌勺，顺时针搅拌咖啡，银色搅拌勺不时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混杂在舒缓悠扬的背景音乐里。

肖战微微低着头，斟酌措辞，沉默半晌，抬头看向姜书言。

“书言，我……”暂时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他刚开了一个头，后面关键部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姜书言打断道。

“你不喜欢我， 我知道！ ”

姜书言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肖战眸底闪过一丝错愕，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姜书言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刮目相看起来。

肖战放下咖啡搅拌勺，端坐在椅子里。

“对不起！ ”

姜书言抿了一口咖啡，对肖战莞尔一笑。

“这有什么的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对不起的，回家我就和我爸说，我没看上你。”

姜书言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完这句话，肖战更愧疚了, “谢谢。 ”

姜书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都怪我妈，天天在我爸跟前念叨，恐怕我嫁不出去。”

肖战跟着笑了笑。

说开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轻松，后来姜书言说约了朋友，提前走了。

肖战去停车场提车的时候，那辆尾号111的黑色牧马人就停在他车的对面。

王一博姿态随意地倚靠车门，昏黄的路灯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铁青着脸， 眼皮下耷，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烦心事一样，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王一博身上散发着那种野性气息，和威武霸气的黑色牧马人，浑然融为一体。

那么随意倚靠的一个动作，配上王一博此时冷酷的表情，恰到好处的灯光，好像正在拍时尚大片一样。

肖战按下自己的遥控车钥匙，车灯亮起，响起“滴滴”两声。

王一博嘴里叼着烟，偏头看向肖战。

视线瞅了一眼肖战身后，确认只有一个人， 王一博眸色怔了一下，适才冷酷的表情，立即柔和些许，似早春冰雪初融。

肖战招呼道，“王一博同学，好巧啊，又遇到了！”

王一博猛吸了一口烟，烟屁股丢在地上捻灭，“肖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