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

探照灯的强光如利剑般刺破仓库的黑暗，林深怀中沈砚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他的指尖死死揪住沈砚染血的机车皮衣，布料上粗糙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后颈的腺体因过度紧张而剧烈抽搐。耳边充斥着监察局人员的呼喝声与机械臂的嗡鸣，林深却觉得世界安静得可怕，唯有沈砚逐渐微弱的气息拂过脖颈，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放下人质！”为首的监察员举着麻醉枪步步逼近，黑色制服上的银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绯夜叛徒沈砚已被通缉，你涉嫌包庇犯罪......”

“他不是叛徒！”林深的嘶吼撕裂了凝滞的空气，怀中的沈砚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alpha沾着血污的手指艰难地抬起，抚上他苍白的脸颊，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跑......找孤儿院......”话音未落，那只手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垂落在地，沈砚陷入了昏迷。

混乱在瞬间爆发。林深被几名监察员强行拉开，他挣扎着踢翻身旁的铁桶，在哐当巨响中，他看见沈砚被戴上闪着蓝光的特制抑制手铐，塞进了防弹车。而仓库角落，戴着银色面具的绯夜会长正对着通讯器低语，金属面具折射的冷光里，林深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词汇：“启动B计划......0714......灭口......”

深夜的学生会办公室，老式吊灯在林深头顶摇晃，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他盯着从沈砚储物柜里取出的旧照片，照片边角已经泛黄，背面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勉强辨认出“7月14日，阿砚保护我”几个字。窗外风雨呼啸，雷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他突然摸到照片夹层里藏着的U盘。

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弹出一个名为《涅槃计划》的加密文件。林深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就在他准备尝试破解密码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学长？”值班的学妹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摞文件，“监察局的人在校门口，说要......”

林深迅速拔掉U盘，塞进贴身口袋。走廊传来皮靴踏地的声响，他抓起沈砚留下的长效抑制剂，冲进昏暗的消防通道。雨幕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他躲在学校围墙的阴影里，颤抖着拨通沈砚的号码，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该用户已被系统标记为危险人物，通话权限已禁用......”

与此同时，城郊的秘密监狱中，沈砚在剧痛中苏醒。抑制椅的金属扣死死锁住他的四肢，后颈的信息素抑制器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冰冷的液体。对面的监察员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里是他出入绯夜实验室的监控截图，画面中的自己戴着兜帽，正将一个黑色箱子递给绯夜成员。

“解释一下？”监察员敲了敲照片，钢笔尖在沈砚锁骨处的刺青位置停顿，“根据线报，你向绯夜提供了Omega信息素改造技术。”

alpha扯动嘴角，咳出一口血沫，带血的牙齿在白炽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我说过，我是卧底。”他艰难地抬头，后颈的抑制贴下，“0714”编号在皮肤下隐隐发光，“三年前，我自愿成为‘涅槃计划’的实验体......”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二岁的沈砚蜷缩在孤儿院潮湿的角落，看着林深被陌生的夫妇牵着手带走。那个总是把最后一块饼干分给他的男孩，转身时回头朝他笑，眼睛弯成月牙：“阿砚，等我长大赚钱，就来接你！”

院长摸着他的头，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温柔：“小砚，你要成为强大的Alpha，才能保护重要的人。”三个月后，他躺在绯夜秘密基地的手术台上，颈后被烙上滚烫的编号。“从今天起，你是0714号实验体。”研究员将紫色药剂注入他体内，“这是能让Omega臣服的终极信息素......”

“所以你接近林深，是为了测试药剂效果？”监察员突然打断他的回忆，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剧烈挣扎起来，锁链哗啦作响：“住口！他是......”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审讯室的铁门被炸开，绯夜的武装人员端着脉冲枪冲了进来。沈砚扯断束缚他的能量锁链，在枪林弹雨中抓起一把激光枪。混战中，他的眼前不断闪过林深的画面——那个在实验室里倔强调试数据的身影，那个在修车厂为他包扎伤口时颤抖的手......

“必须活下去。”沈砚抹去嘴角的血迹，朝着关押信息素改造Omega的区域狂奔，防弹衣上的弹孔不断渗出鲜血，“一定要告诉那只笨猫，我从来......”

而此刻的林深，正躲在破旧的电话亭里。雨水顺着玻璃流淌，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掏出沈砚储物柜里的旧照片，目光落在照片背景中孤儿院的门牌上。远处，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血色，他握紧拳头，薄荷味信息素带着决绝的气息，在雨夜中悄然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