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迟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凛冬这样,只一眼便闯进他心里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知道对方究竟是为何对自己表露出那样的神情。
杨子毅靠坐在办公室的窗台上,看着不远处金融系教学楼下花池边东张西望的江栖迟,百思不得其解,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歪头时脖子折出奇怪的角度,活像卡壳的老式放映机。
“哎,李琳,你说这人是不是被夺舍了呀?为了一个长的好看的孩子,都搁那站一上午了。”
唤作李琳的女生是金融系学习部的部长,恰好过来拿资料,听到杨子毅的话,八卦的心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扔下手里刚拿起的文件,满怀着好奇心跑到窗边。
此时话题的主角已经从站着变成了坐着,似乎仍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念头。
“江哥这是……”李琳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楼下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江栖迟,发出来犹豫的声音。
“他啊……这是陷入的爱情的漩涡~”杨子毅语气轻佻,嘴角微微上扬,有些欣慰的笑了笑,如同慈祥的老父亲看到儿子终于开窍了一般,但若是这想法让江栖迟知道了,估计能剥他一层皮了。
比起楼上两位的不解,蹲下楼下的江栖迟更甚。凛冬明明是金融系的学生,怎么从来不上课呀。他都在这蹲守了一上午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江栖迟惆怅间,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瞬间露出光芒,整个身子如弹簧般骤然弹起。丝毫没有感觉到已经双腿已经麻木,整个人如同脱弓之箭,周身的花草树木都化为残影。
直到办公室门打开的一瞬间,麻木感像过期胶片般在视皮层显影,加上刚刚快速奔跑的腿部疲劳,江栖迟来不及反应“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刚从窗台上挪到办公椅上杨子毅,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江栖迟水灵灵地跪在他的面前。来不及笑出声音,便着急忙慌的跑过去将人扶起。
“哎呀……江哥,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还好李琳已经走了,不然你脸可要丢大了。”
而江栖迟接下来的行为更是让杨子毅目瞪口呆,对方就这么无视了他刚刚的放肆,直径地走向了自己的工位。这要是放在往常,他已经被江栖迟抽筋扒皮了。
“不是,哥们,你真被夺舍了?”
看着江栖迟打开电脑,指尖快速的敲着键盘,神情难掩的焦急,杨子毅颇为好奇地走了过去,边走边发出疑问的声音。
然而,在看到电脑屏幕上被放大的“凛冬,美术系”这几个字时,杨子毅脸上露出来更加难以置信的表情,反观江栖迟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不是,哥们,是真的见色起意,然后为爱痴狂了?”
“原来如此”
完全不同频的两句话同时响起,江栖迟的视线撞上了杨子毅略显无语的眼神上,然后说出让杨子毅崩溃的话。
“哎?杨子毅你在这做什么?”
“我……”杨子毅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即使已经气到整个人快要原地起飞,呼吸也变的急促,最后也只能发出一声长叹,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你在这查什么?这个凛冬是前几天在宿舍碰到的那个小孩?”杨子毅强压着呼吸,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串字符,同时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对方只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不能跟傻子计较。
回想起江栖迟着急忙慌的样子,再结合电脑屏幕上“美术系”三个字,杨子毅瞬间就确定了江栖迟闹了个怎样的乌龙。
嘲笑声在江栖迟耳边骤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所以这小孩是美术系的,你以为人家是金融系的,然后在金融系楼下堵人家。”
“不是,老江,你做事不是最是考虑周全,小心谨慎的吗?怎么现在……”
杨子毅的滔滔不绝显然没有影响的江栖迟,江栖迟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修长的手指悬在鼠标的上方,骨节抵着金属滚轮时发出极轻的“咔哒”声。
“他是美术系的,美术系去年是不是都没有举办几次画展活动啊?”
“行,那就通知美术系,下周六举办‘新生美术展’。”
江栖迟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在意一旁眉毛已经拧成倒八字但又很快耷拉下来的杨子毅。
杨子毅嘴角抽了抽后又强行抿成一条直线,最后用一声从胸腔发出的叹气表示“这人实在没救了”。
昨天凛冬离开食堂后,如逃命般地冲回宿舍,在手掌碰到宿舍门的那一刻,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差点没撑住跪倒在在地上,捏着房卡的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房门打开的瞬间,凛冬几乎是靠着惯性倒进去的,下意识快速锁上房门。在确定门无法被打开后,重获新生般松了口气,岩兰草独特的熏香顷刻间扩散至整个宿舍。
好在正值午饭时间,加上宿舍都是单人间,凛冬的异常并没有影响到其他学生。
凛冬踉跄着扑向床沿,指尖不受控地痉挛着抠住抽屉边缘。金属扣撞出细碎声响时,他正死死咬住下唇,任由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完成抑制剂的注射,下一秒就栽倒在床上,眼皮也坠入了漆黑的深渊。
再次睁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凛冬横躺在床的正中间,抬眼刚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满天的星光。
星空映射到凛冬的瞳孔中,衬得本就漂亮的桃花眼,更加生动诱人。
注射过抑制剂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原本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此刻正安静的躺着。
苍白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相框时,不禁瑟缩了一下,然后再次握上。
“妈妈,我好想你”
少年抚摸着照片上笑的温柔的女人,拇指肚在母亲的酒窝处反复地按压,像是用手掌的温度修复瓷水缸的裂痕,又像是觉得自己手指的温度可以让母亲的笑容重回温暖。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在相框的檀木纹路上形成细小的裂痕。
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妈妈带着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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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