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无恙什么时候带了个姑娘回来啊?
黑发如瀑,冰肌雪骨,就是个子高了点。
等鲁小伟发现对方其实是个男人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的死党林无恙什么时候染上了喜欢男人这个爱好啊?
他赶紧默默捂眼退出,权当自己今天没有来过……
等沈殷身体好些了的时候,林无恙带他去后山的田野散步,草长鹰飞,江南风光确实很迷人,清风吹过,淡淡的花香让人感到惬意又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沈殷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无拘无束的岁月。
林无恙说:“你现在身子不好,等你养好了胳膊上的伤,我带你去玩点刺激的。”
沈殷:?
原来林无恙口中的“刺激”就是去偷东西。
站在自己的别院前,沈殷的内心五味杂陈:他自己都找不到的青州别院,这个小混混林无恙是怎样轻车熟路地从后院翻了进来啊?
林无恙一边往怀里塞银子一边当着正主的面说坏话:“你不要觉得在这里拿点东西就良心不安,这些都是那个狗王爷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是不义之财,我们偷他的家,算是替天行道,盗亦有道。”
沈殷笑得十分含蓄。
但是不知为什么,林无恙从沈殷那含蓄的笑容中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杀意。
几天后,沈殷借着摘草药的名义偷偷来到了野外。
沈殷在山野上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只苍鹰盘旋了几圈之后俯冲而下,停留在了他的肩上,结果爪子不小心抓到一道还没愈合好的伤口。
沈殷当即疼出一头冷汗,他飞速地把写好的信件绑在鹰腿上,目送它高飞远去。
这只鹰是他年少时亲自熬的,叫山雪白,因为头顶是白色,传说这种品相的猎鹰最为凶残护主。
是夜,九冰来了,风尘仆仆,心急如焚。
在屋外,他见到了大伤初愈的沈殷,立刻跪下请死:“属下无能,请王爷治罪。”
沈殷问:“查到害我的人是谁了没有?”
九冰回答:“查到了,是宰相周仲的人。”
沈殷冷哼一声:“就知道是那个老东西搞得鬼。”
沈殷又道:“先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行踪,让流火速度过来这里,我有事差他去办。”
九冰沉声应下,又说:“王爷,小陛下最近一直寻不见您的身影,他甚是思念,日夜哭闹,连景宁郡主都快招架不住了。”
沈殷吩咐九冰:“保护好小陛下,回去后……你见机行事。”
林无恙在里屋隐约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从房间走出来后,一眼看到了在院子中央——被沈殷挡住了大半身影的九冰。
即使没看清对方的长相,林无恙也从月光下的影子推断出:此人的体格绝对魁梧到可以一拳把自己送去见阎王爷的程度,再加上对方那压都不不住的凶狠气质,林无恙暗自思忖:这货不会是什么恶贯满盈的通缉犯吧?
这可怎么办?这家伙如果突然暴起,劫财又劫色,杀人又放火,那可就麻烦大了去了……只是自己最近又的确穷得响叮当,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银子来破财消灾。
林无恙的脑筋飞快运转,只一瞬,他已经在心中有了主意。
沈殷听到身后传来竹竿点地的声音,一扭头,看到林无恙眼白上翻。
只见这“瞎子”心无旁骛,目不斜视地从主仆二人中间穿行而过,眼看他准备打开狗笼,放自家大黄狗咬人——
九冰:……
沈殷:……
幸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无恙的德行已经被沈殷摸了个七七八八,沈殷及时出手,制止了林无恙这“偷偷摸摸”不讲武得的行为。
安抚好被叫醒的大黄狗,沈殷对林无恙耐心解释道:“你别使坏了,他只是一个来讨水喝的外地乞丐,他在青州城人生地不熟,一天下来滴水未进,来要点吃食而已,没见他跪着呢吗?你看他身上脏的,哪里像什么土匪恶霸了?”
此时跪着的九冰:……
王爷您这样说自己人真的好吗?
林无恙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五大三粗的壮汉,确认对方的确没有恶意之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十分真诚地说道:“这位仁兄看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儿,沈二愣你早说啊,害我紧张半天,等我去拿些东西过来。”
就在沈殷以为林无恙会去厨房拿些馒头或者吃食的时候,林无恙却举着几道黄色符咒,一脸坦荡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符纸随风飘动,上面的字迹还没干透,应该是刚写的。
林无恙边走边吹,沈殷嗅了嗅,果然,从侧面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酱油味。
林无恙走到九冰面前站定。
九冰:……
林无恙微笑,然后开始他用那套祖传的行骗话术说道:“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面色愁苦,赶快把我家祖传的这几道符咒戴在身上,这个辟邪符能帮你挡煞消灾。这道求财符,能帮你在乞讨的路上找到生计,至于这个姻缘符……呃,这个估计你也用不到。你收了这几张符,可保你自食其力,不用再乞讨了。”
九冰一脸迷茫地接下。
林无恙十分坦荡地伸手,微笑道:“钱呢?”
九冰:……
林无恙说:“我这符咒和朱砂也是有成本的,你不会想赖账吧?”
九冰作为暗卫从没见过这架势,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求助般地看向自家主子。
结果他发现主子似乎在看戏,嘴角弯起,神色闲适……看起来一点都不想管自己!
林无恙见他这么不上道,索性也不装了,幽幽然开口道:“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相信你是乞丐吧?你看你穿的这么齐整,怎么可能是乞丐?”
九冰:?
林无恙继续:“你这个流民如果不给钱的话,我就抓你报官啊。”
九冰看了眼沈殷,又看了眼毫不知情的林无恙,神色复杂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无恙:“我管你是谁?来,麻溜做个选择,你要么花钱买平安,要么我送你去吃牢饭,夜深露重,你快点儿选奥,小爷我还急着睡觉呢。”
沈殷见状,侧过身,干咳了几声,然后冲九冰点了点头。
九冰会意,只好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钱袋,林无恙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在手中掂量着还挺多,笑得一脸灿烂。
九冰的脾气一向隐忍稳重,但他还是被林无恙这无赖行径气得够呛!
九冰不解,为什么王爷会这样纵容一个小混混如此羞辱自己?直到他无意中看到了这小混混腰间的那枚玉佩!
那个玉佩九冰再熟悉不过了!那可是王爷最珍惜的先帝遗物!是别人碰一下都要被责罚的传世珍宝!
他无比震惊,只是月余没见,自家王爷怎么就和一个陌生人熟到这种程度了?
难道是被这小混混施展了什么法术迷惑了心智吗?
九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沈殷和林无恙躺在床上,林无恙一边数着钱袋里的银子,一边唱着醉仙阁那首闻名青州的曲牌《灵龙志》:“好男儿志在四方,怎可游手好闲,乞讨为生?”
原词是:入赘为生。
沈殷知道他是故意换了唱词,想到自己手下那吃瘪的模样,他心里终究有些不忍,忍不住反问道:“你当骗子坑蒙拐骗就很高尚吗?你连个乞讨的叫花子都不放过,威逼利诱地拿了人家的钱袋,就这你还好意思唱‘好男儿志在四方’挖苦别人?”
林无恙还在洋洋自得地数钱,他把铜板拿出来一部分放进自己的荷包里,说道:“这个家伙我一看就是同行,也就骗骗你这细皮嫩肉的傻蛋,真正的乞丐不是这样的。”
沈殷说:“哦?那是怎样的?”
林无恙勾勾手指。
沈殷凑过去。
林无恙说:“真正的乞丐呀,应该是双目无神,皮包骨头,饿得喘气都费劲,你看那家伙的一身腱子肉,怎么可能是乞丐?不过我劝你下次离这种人远点,因为你太好骗了。”
沈殷问:“你怎么对这些旁门左道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无恙说:“因为林小爷我天赋异禀,智勇无双,无事不知无事不晓,你啊,还有得学呢。”
林无恙眼角的小志在烛光中显得熠熠生辉,沈殷这才发现其实林无恙长得很不错,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些少年意气在身上,这个发现让沈殷一时有些晃神。
“睡吧,明早带你去吃晴明巷口的葱油面和油炸糕,那可是我们青州的百年名吃之一。”说罢,林无恙吹灭蜡烛,不一会儿,他就没心没肺地进入了梦乡,黑暗中鼾声骤响,让沈殷感叹:完了,今夜他又要被吵得睡不成了。
沈殷好不容易浅浅入睡,半夜,又被林无恙霸道地抢了被子。
被冻醒之后,他十分无语地看向睡着的林无恙。
月光下,少年眉眼俊秀,闭目安睡的样子,让沈殷感觉林无恙也许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顽劣。
林无恙突然皱眉,好似梦到了什么无法承受的事情,他蜷缩着抱紧被子,痛苦地唤道:“娘……不要离开我,这里的风好热,把我的背都烧烂了,好难受,娘你带我走带我走吧。”
沈殷第一次见到林无恙如此的脆弱和无助,他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抬手给他顺了顺背……
林无恙受到了安抚,很快在睡梦中恢复了平静,一滴泪水顺着眼角停在了鼻根,亮晶晶的,像一尾离水的小鱼。
九冰:所以,王爷,我也是你们play 中的一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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