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顶灯将赛场地板照得发亮，乒乓球撞击台面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在闷热的空气里炸开。沈睿站在候场区擦汗，目光穿过人群，看见陈易正倚着栏杆喝水，银色手表在腕间晃出冷光。

少年抬头时镜片反光，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在说“看你的了”。

“八年十班，沈睿，对阵七年五班，张明阳！”

裁判的声音让沈睿攥紧球拍。他深吸一口气走上球台，余光瞥见李源贺正挤在观众席前排，校服拉链依旧拉到顶，手里攥着不知从哪搞来的加油棒。

比赛开始的瞬间，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却不及第一个发球时手腕的力度来得清晰。

张明阳的发球带着刁钻的旋转，沈睿却在球触台的刹那迅速侧身。球拍与球相撞的闷响里，他想起陈易教他的要领：“眼睛盯着球的落点，别预判，身体要比脑子先动。”白色小球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光，擦着对方球台边缘落地，观众席爆发出惊呼。

第二局对手调整了战术，频繁变换发球节奏。沈睿的后背很快被汗水浸透，却始终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当对方一记长球擦着底线飞来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球拍擦过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球却奇迹般弹起，直直落在对方半场死角。

“好球！”陈易的声音突然从观众席传来。沈睿抬头，看见少年站在栏杆前挥舞着矿泉水瓶，镜片后的眼神亮得惊人。他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握着球拍的手却更稳了。

最终以11:7拿下首局时，李源贺的加油棒都快被捏变形了。

轮到陈易上场时，沈睿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全是汗。对手是去年的校队候补队员，发球凶狠凌厉。陈易却始终保持着优雅的走位，银色手表随着他的动作在灯光下划出银色弧线。

有一球对手突然放短，他几乎是贴着球台冲过去，球拍擦着台面挑起回球，动作流畅得像幅水墨画。

“这小子球风变了。”李源贺不知何时凑到沈睿身边，嘴里嚼着薄荷糖，“以前打球总爱强攻，现在居然学会控场了。”沈睿没接话，目光追着陈易移动的身影。他记得上周在陈易家，少年手把手教他削球时，呼吸扫过他后颈的温度。

第三场是李源贺的比赛。他的发球明显带着蛮力，却总被对手轻易化解。比分很快拉开差距，观众席的议论声渐渐变得刺耳。沈睿看见李源贺的耳朵越来越红，挥拍的动作也开始变形。就在他准备起身叫暂停时，陈易已经越过栏杆冲了过去。

“别急着发力！”陈易声音冷清，手指在李源贺球拍上点了点，“用手腕引拍，等球下降到这个高度再击球。”

他示范的动作行云流水，李源贺愣了两秒，突然咧嘴笑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

重新上场的李源贺像是换了个人。虽然动作依旧略显生硬，却开始懂得用旋转控制节奏。当他终于拿下第一分时，整个候场区都沸腾了。沈睿看着他和陈易击掌的样子，突然想起唐玲说的“别顾着打球把成绩落下”——此刻他们握着球拍的手，何尝不是在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