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初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校园，沈睿缩在围巾里，隔着便利店的玻璃哈出白雾。手机屏幕亮起，是陈易发来的消息："晚自习后老地方见？"他盯着跳动的光标，指尖在键盘上悬了许久，才回复：“好，等我。”

书包侧袋里的礼盒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深蓝色的包装纸上印着细密的星辰图案。这是他跑遍三条街的手作店定制的——复古黄铜钢笔，笔帽上刻着陈易名字的缩写，笔杆缠绕着银色樱花纹，内侧还藏着极小的英文刻字："To my star"。

晚自习铃声响起时，沈睿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积着薄雪，陈易倚着栏杆低头看手机，黑色大衣的领口沾着零星雪花。听见脚步声，他抬头露出笑：“这么着急？”

“冷。”沈睿别开脸，把礼盒递过去时手指微微发颤，“生日快乐。”

陈易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接过礼物的动作极轻，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拆包装时连呼吸都放得很缓。当钢笔露出真容的瞬间，他的喉结动了动：“你怎么知道我......”

“开学前我问你分班情况，无意间看见了你的身份证号，然后就知道你的生日啦，而且上次看你用的钢笔漏墨了。”沈睿盯着陈易泛红的耳尖，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你总说喜欢星辰和樱花......”话未说完，就被突然拥入的温度打断。陈易的怀抱带着雪松香水的气息，沈睿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声混着呼吸，在寂静的楼梯间格外清晰。

“谢谢。”陈易松开手时眼眶微红，指尖抚过钢笔上的樱花纹，“这是我收过最珍贵的礼物。”他突然从大衣内袋掏出个信封，“本来想等元旦再给你。”

沈睿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音乐会门票，日期是下周。而门票下方压着张泛黄的琴谱，谱面边角卷起，用红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批注。他认出那是肖邦的《雨滴》，初中时陈易总在午休时偷偷弹奏的曲子。

“其实这首曲子......”陈易的声音发涩，“是为你学的。那时候看你被楚萧南欺负，却不敢站出来，只能在琴房拼命练琴......”他顿了顿，雪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水珠，“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了。”

沈睿的喉咙发紧，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那些躲在琴房外偷听的午后，想起陈易故作冷漠的侧脸，原来所有未说出口的关心，都藏在黑白琴键的起落间。他握紧钢笔，笔尖在掌心留下浅浅的压痕：“陈易，我......”

“快看！”陈易突然指向天空。大片雪花簌簌落下，在路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宛如银河倾泻。沈睿抬头时，陈易的大衣已经披在他肩上，带着体温的暖意裹住了整个世界。

两人踩着积雪往家走，脚印在身后蜿蜒成串。陈易从口袋里掏出个暖手宝塞进沈睿掌心，自己却把手缩在袖子里。沈睿想把暖手宝还给他，却被反握住手腕：“别动，冷。”

路过便利店时，陈易突然跑进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杯热可可，插着两根吸管。他把杯子递过来，耳尖比围巾上的绒球还红：“一起喝？”

沈睿抿了口热饮，甜味混着奶香在舌尖散开。他望着陈易睫毛上的雪，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却抵不过掌心里的温度，还有身旁人偶尔传来的轻笑。

分别时，陈易站在单元楼下不肯走。沈睿转身时，听见他小声说：“下次换我给你惊喜。”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雪地上重叠成模糊的轮廓。沈睿攥着琴谱往家走，身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却又突然加快——陈易追上来，在他额前落下极轻的一吻。

“晚安。”陈易说完便跑开，黑色大衣在雪夜里扬起衣角。沈睿摸着发烫的额头，看着对方消失在拐角，这才发现口袋里多了颗草莓糖，糖纸下压着张小纸条：“你比星辰更耀眼。”

雪还在下，却融化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沈睿握紧口袋里的糖，往家的方向走去，身后的脚印与陈易的渐渐交织，在雪地上勾勒出未完待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