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蝉鸣黏腻地裹着热浪,沈睿蹲在快递柜前,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取件码发怔。三天前收到的录取通知书明明写着市重点美术班,此刻短信却显示洛城五中又寄来了包裹。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易举着同样的短信,额角还挂着汗珠:“你也收到了?”
快递盒拆开的瞬间,淡蓝色的录取通知书滑落出来。沈睿的指尖抚过烫金校名,突然想起填报志愿那晚,陈易半开玩笑地说:“要是能再做三年同桌就好了。”当时他们都以为这只是奢望,毕竟两人填报的志愿相隔甚远。
“等等,”陈易突然抽出通知书内页,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特长生补录通知...因为美术班扩招,我们的成绩同时符合调剂标准?”他的目光扫过沈睿惊讶的表情,突然笑出声,“这算不算老天都在帮我们?”
手机在这时震动,江清月的消息弹出:“救命!我刚接到洛城五中电话!咱们三个居然都被调剂到同一个班了!”附带一连串尖叫的表情包,后面还跟着偷拍的聊天记录截图——班主任在家长群里兴奋地说“三个尖子生居然全来了咱们班”。
沈睿感觉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他转头看向陈易,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把通知书叠好,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睫毛上,映出细碎的金芒。
那些曾以为要分隔两地的忐忑,那些填报志愿时的纠结,此刻都化作盛夏晚风里的轻笑。
9月1日开学当天的清晨,校门口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沈睿在校服口袋里摸到陈易偷偷塞的薄荷糖,糖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新同桌你好”。穿过熙熙攘攘的新生人群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江清月,你的茉莉香水味都飘到十米外了。”沈睿笑着转身,看见好友抱着课本,马尾辫上别着新换的蝴蝶结。陈易从旁边探出头,手里举着刚买的冰美式:“走,去看分班表?”
红榜前挤满了人。沈睿踮起脚尖寻找名字,指尖突然被陈易握住。在高一十班的名单里,“沈睿”“陈易”“江清月”三个名字紧紧挨在一起,像一串早就编好的密码。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有同学小声议论:“这三个中考状元居然在一个班?”
江清月突然跳起来:“我宣布,咱们‘课桌三角联盟’正式续约三年!”她晃了晃手机,班级群里已经炸开了锅,班主任发了个大红包,还说“要把你们培养成清北苗子”。
陈易悄悄把沈睿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避开拥挤的人群,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团。
走进教室时,沈睿一眼就看到窗边的空位。木质课桌上还残留着往届学生刻下的涂鸦,他鬼使神差地掏出钢笔,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陈易放下书包,从夹层里摸出两张动漫贴纸,贴在课桌缝隙处——那是他们上次逛漫展时买的情侣款。
“喂,”江清月从前排转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打听到了,这个班是全校唯一的‘按成绩分座位的班’哦。”她眨眨眼,“某些人是不是该行动了?”
陈易的耳尖瞬间变红,却还是大大方方地把书包挪到沈睿旁边:“以后请多关照,新同桌。”他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沈睿手背,带来一阵酥麻的战栗。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温柔,风掀起窗帘,将晨光揉碎在崭新的课本上。
放学时,三人并肩走在熟悉的街道。沈睿和陈易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江清月举着冰淇淋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快点!说好去电玩城抓娃娃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易突然伸手,在沈睿掌心写下三个字——“谢谢你”。
晚风送来远处烧烤摊的香气,沈睿握紧那只温暖的手。原来命运早就写好了剧本,那些看似偶然的调剂,那些意外的重逢,都是为了让他们继续把课桌缝隙里的温柔,写成更长更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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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