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雾气像层薄纱笼罩着白云山，高二十班的欢声笑语在林间回荡。沈睿背着画夹走在队伍末尾，目光追随着前方陈易挺拔的背影。自从设计稿事件后，两人关系虽有所缓和，但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沈睿，等等我！”江清月气喘吁吁地跑来，“帮我拍张照呗？”她举起手机，镜头里陈易恰好回头，看向沈睿，眼神只是与沈睿的眼神短暂交汇后又迅速移开。就在这时，队伍前方传来学生的阵阵惊呼：“快看！那边的枫叶林好美！”

人群朝着山坡另一侧涌去，沈睿被挤得踉跄了一下。陈易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指尖即将触到他的瞬间猛地缩回。

这细微的动作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沈睿的心。他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我去那边写生。”

山风卷起满地红叶，沈睿在悬崖边的巨石上支起画架。远处层林尽染，夕阳将天际线染成瑰丽的橘红色。他握着画笔的手却有些发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陈易躲闪的眼神。

突然，脚下的碎石发出松动的声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失去平衡，朝着悬崖下坠落。

“沈睿！”撕心裂肺的喊声划破长空。陈易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却只抓住了沈睿飘落的画夹。画纸如蝴蝶般四散纷飞，其中一张素描在空中翻转——那是他熟睡时的侧脸，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了山间的宁静。沈睿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陈易苍白如纸的脸和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再次醒来时，沈睿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绷带。床边的椅子上，陈易正趴在床边熟睡，胡茬已经长出来，黑眼圈浓重得吓人。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身上，沈睿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你醒了？”陈易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陈易，”沈睿轻声打断他，“你多久没休息了？”

少年别过脸，似在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喉结滚动了一下：“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腿骨骨折……都怪我，要是我当时……”

“这不怪你。”沈睿吃力地想坐起来，陈易立刻上前扶住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让沈睿鼻子发酸，“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了。”

陈易听完沈睿的话，手突然毫无征兆颤抖起来，他猛地松开沈睿，后退一步：“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易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沈睿身边。他会在清晨买来沈睿最爱的生煎包，会在深夜为他按摩酸痛的肩膀，会耐心地给沈睿读报纸，念他想听的诗。但每当沈睿试图触碰他的手，或是说些亲密的话，陈易都会立刻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