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啵×设计师赞

（零）愚人

肖战站在会展中心洗手间的镜子前，指尖微微发颤。他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试图压下胃里翻涌的不适感。镜中的男人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白衬衫的领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圈。

“没事的，肖战，”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最坏不过是被当众羞辱一顿，然后卷铺盖滚出设计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助理小林发来的消息：“肖老师，评审团已经到会场了，王总的车刚停在大门口。”

肖战闭了闭眼。王总。王一博。那个在业内以毒舌和完美主义著称的年轻富豪，这次设计大赛的主要赞助商兼首席评委。据说他曾经当众撕碎过一个资深设计师的作品集，就因为对方用了“不够纯粹”的渐变色调。

会展中心的中央大厅人头攒动。肖战抱着自己的作品集穿过人群，感觉像是一个即将走上审判台的犯人。他的展位被安排在角落，这倒正合他意——越少人注意到他可能遭遇的羞辱越好。

“下面有请SOM集团总裁王一博先生为本次新锐设计大赛致辞。”

掌声中，一个身着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走上主舞台。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肖战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场。王一博比媒体报道中看起来还要年轻，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冰雕。

“我讨厌废话。”王一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全场安静下来，“在座各位有五分钟时间打动我。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肖战感觉后背又渗出一层冷汗。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作品——一套以“愚人之旅”为主题的塔罗牌设计。这是他熬了整整三个月的心血，灵感来源于他人生中无数次像个愚人一样盲目跳入未知的冒险。

“下一位，23号参展者，肖战。”

当听到自己名字被叫到时，肖战差点没拿稳作品集。他深吸一口气，走向评审席。王一博就坐在正中央，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像在倒计时。

“你的设计理念？”没等肖战站定，王一博就冷声发问。

肖战咽了咽口水：“我以塔罗牌中的‘愚人’为灵感，重新设计了全套……”

“愚人？”王一博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你是想暗示评委们都是傻子，还是单纯在自我介绍？”

会场里响起几声尴尬的轻笑。肖战感觉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但他没有退缩：“愚人牌在塔罗中代表新的开始，无畏的冒险精神。他站在悬崖边却依然仰望星空，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勇敢。”

王一博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向肖战。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展示你的作品。”他命令道。

肖战展开设计图，他的“愚人之旅”系列采用了大胆的水彩晕染技法，愚人牌上的主角不再是传统的小丑形象，而是一个背着行囊的现代青年，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却是璀璨星河。

评审席传来小声的讨论，但王一博始终沉默。他拿起其中一张设计图仔细端详，表情依然冷峻。

“色彩过渡不自然，构图重心偏移，而且……”王一博的手指突然在图纸边缘停住，“这里有个污渍。”

肖战的心沉到谷底。那确实是个失误——前天晚上通宵赶工时，一滴咖啡不小心溅在了图纸上。他本打算重制，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但我可以解释整体的设计理念……”

“不用了。”王一博放下图纸，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可以走了。”

肖战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三年来的努力，就这样被一句话否定了。他机械地收起作品集，转身时听见其他评委小声的叹息。

“等等。”

王一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肖战僵硬地转身，看见那个男人正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那张“污损”的设计图。

“明天早上九点，带着完整作品集到我办公室。”王一博说，目光锐利如刀，“别迟到。”

肖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说.…..”

“我说得很清楚了。”王一博已经转向下一位参赛者，“下一个。”

走出会展中心时，肖战的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Rosewood 10105。别让我等。——W」

肖战抬头望向城市天际线，那里矗立着SOM集团的玻璃幕墙大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突然想起自己设计的愚人牌——那个站在悬崖边却依然微笑的年轻人。

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他的又一次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