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魔术师
肖战在Rosewood酒店10105号房门前站定时,感觉到自己指尖的冰凉。他特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烟灰色衬衫的丝质面料贴着后背,被薄汗洇出深色暗纹。他盯着门牌号烫金的凸起边缘,想起会展中心洗手间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此刻不过是换了更体面的刑场。
电梯“叮”声刺破寂静。
王一博的臂弯搭着西装外套,仿佛刚从某个名利场抽身。他脚步很轻,高级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只有目光带着实质的重量压过来。
“电梯坏了?”王一博停在门边刷卡,目光却停留在肖战身上。剪裁精良的面料勾勒出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腰线,领口微敞处露出一截如玉般莹润的锁骨。镜面反射中,肖战黑亮轻柔的发丝垂落在光洁的额前,唇下的那颗痣在暖光下若隐若现……
肖战抿了抿唇:“等了三趟。” 王一博温热的手掌不经意擦过肖战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瞬间像被灼伤般发烫。
门开了,浓烈的乌木香混着冷冽雪茄味涌出,撞得肖战呼吸一窒。王一博没看他,径自将西装抛向沙发。黑色衣料在半空展开,如一只垂死的鹰。
套房阔大得令人心慌。整面落地窗外,城市灯火碎成流淌的金箔。王一博站在那片虚浮的辉煌前倒酒,冰块撞杯的脆响扎进肖战耳膜。
“东西。”他朝茶几抬了抬下巴,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旋出漩涡。
肖战放下作品集。硬质封皮磕在大理石台面,一声闷响。愚人牌的扉页露出来,悬崖边的青年仰望着不存在的星空。
王一博没碰图纸。他晃着酒杯走近,靴底碾过地毯的长绒,无声逼近。灯光顺着他脖颈的弧度流淌,在敞开的领口处没入阴影。
“为什么是悬崖?”酒杯突然抵上设计图,冰雾在愚人脚下洇开湿痕。
肖战盯着那道水迹:“所有人都看见深渊。”他声音发紧,“只有愚人看见光。”
王一博的视线从图纸移到他脸上。那目光像手术刀,剥开衬衫,剥开皮肤,直抵战栗的神经末梢。肖战后颈寒毛倒竖,却迎着他的注视——会展中心那天的对视卷土重来,某种危险的电流在空气里嘶嘶作响。
“光?”王一博极轻地嗤笑,指腹突然擦过肖战的下唇。威士忌的醇苦随动作漫开,“还是火?”
肖战猛地后撤,小腿撞上沙发。王一博顺势压近,膝盖卡进他双腿之间。距离太近了,肖战能看清他虹膜里自己扭曲的倒影,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栅栏状阴影。
“王总……”
虎口钳住他下颌。拇指施力,迫使他张开嘴。王一博的呼吸喷在他唇上,带着灼人的酒气:“魔术师能让愚人飞翔。”另一只手滑向他后腰,掌心的热度透过衬衫烫进脊椎,“代价是什么?”
肖战闭上眼。会展中心的羞辱,洗手间的冷汗,短信里命令式的句号——所有画面碎成齑粉。只剩下此刻,王一博手指烙铁般的温度,和他身上毁灭性的乌木香。
或许,这真的是一场魔法。而他,心甘情愿成为被施咒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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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一把钝刀,剖开厚重的遮光帘。
肖战在酸痛的知觉里苏醒。王一博的胳膊横在他腰间,沉甸甸的,带着睡眠中的热度。他僵着不敢动,内心仍是害怕。
昨夜散落的图纸堆在床脚。愚人牌被半杯残酒浸透,星空晕染成一片混沌的蓝。肖战想起王一博咬着他耳垂说的那句话:“悬崖下面是海。” 滚烫的呼吸和冰凉的酒液同时烙在皮肤上。
他一点点抽离那只手臂。丝绒被滑落,凉意爬上赤裸的脊背。衬衫皱得像团腌菜,他摸索着穿上时,扣子绷掉一颗,滚进床底深处。
“你的光,” 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够付房费吗?”
肖战回头。王一博支着上身,被子堆在腰腹。晨光将他半边身体镀成金色,另半边陷在浓影里,像尊割裂的神像。他指间夹着未点燃的烟,目光刮过肖战扣错的衣襟。
“我不……”
“别忘了。”王一博打断他,烟蒂在指间转了个圈,“带全套设计来SOM顶楼。” 他掀被下床,赤裸的脊背肌肉随动作起伏,那道疤痕在光线下泛着淡红。
肖战攥紧衣摆。酒醒了,魔法消失了,金主和设计师的坐标重新归位。昨夜抵死纠缠的体温还黏在皮肤上,此刻却像隔着一整片冻原。
王一博走进浴室前停住。玻璃门映出他模糊的轮廓,声音隔着水汽传来:“把愚人牌重画。” 水龙头拧开的哗响中,他补了一句,“星空太假。”
门关上。蒸汽漫出来,吞没了镜面。
肖战弯腰捡起浸透的愚人牌。酒液把悬崖边的青年泡得发涨,仰望的姿势却依然固执。他想起王一博肩胛上那道疤——原来悬崖下真的有海,咸涩、冰冷、深不见底。
窗外,城市在晨光中缓缓苏醒。玻璃幕墙折射出刺目的光斑,像无数碎掉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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