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初雪落得猝不及防，红枫枝头覆上一层薄白。解雨臣拢了拢黑瞎子披来的披风，看着湖面结起的薄冰：“老周说长沙那边查到，汪家在洞庭湖底藏了座水下古墓，和你堂兄的海难有关。”

黑瞎子正用树枝在雪地上画古墓草图，闻言抬头：“花儿爷想现在去？这冰天雪地的，洞庭湖怕是冻住了。”解雨臣指尖敲了敲他画的漩涡符号：“但古籍记载，这座墓的入口只在大雪封湖时显现。”

三日后的洞庭湖，冰层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黑瞎子用洛阳铲探路，突然“哐当”一声撞上硬物。冰层下透出幽蓝光芒，隐约可见刻满符纹的石门。解雨臣取出随身携带的青铜令牌，与石门凹槽严丝合缝——正是那名黑衣男子留下的半块汪家令牌。

石门缓缓开启的瞬间，寒气裹挟着水腥扑面而来。黑瞎子握紧解雨臣的手：“水下能见度低，跟着我别乱看。”两人戴着潜水镜潜入，手电筒的光束穿透幽蓝的湖水，照亮两侧壁画：画中数十艘船在风暴中沉没，落水者被巨大的章鱼触手拖入漩涡，而漩涡中心，嵌着与摄魂镜同源的青铜圆盘。

“原来当年的海难不是意外。”解雨臣打出手势，指尖指向壁画角落的解家徽记。黑瞎子突然将他拽向身后——一条半人长的怪鱼正张开獠牙冲来，鳞片在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

刀光闪过，怪鱼被劈成两半。黑瞎子搂着他往深处游，却见前方出现一座水晶棺，棺中躺着的人穿着解家服饰，胸口插着半截船锚，正是解雨臣的父亲。水晶棺周围的水纹突然剧烈波动，汪家堂兄的身影在水中扭曲显现：“解雨臣，现在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制造海难了吧？他发现了汪家的秘密，想独吞这‘定海神针’！”

棺盖突然炸开，解父的尸骨化作无数光点，在水中凝聚成巨大的罗盘。黑瞎子将解雨臣护在身后，双刀劈开袭来的水流：“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堂兄却狞笑着指向罗盘中心：“这罗盘能操控洋流，当年你父亲就是想用它毁掉汪家，却被反杀！”

解雨臣看着罗盘上的解家徽记，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罗盘凹槽处，光芒瞬间暴涨。堂兄的身影在强光中惨叫：“不可能！只有汪家人的血才能...”话未说完便化作泡沫。

黑瞎子揽住脱力的解雨臣，发现他手腕的并蒂莲玉镯正发出暖意，抵消着水中的寒气。“花儿爷，没事了。”他吻去对方睫毛上的水珠，“不管你父亲当年做了什么，现在有我。”

浮出水面时，洞庭湖的冰层已开始融化。解雨臣望着天边的朝阳，突然轻笑：“瞎子，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趟西沙？我想看看真正的海。”黑瞎子笑着将他裹进披风：“只要你想去，就算是马里亚纳海沟，我也陪你闯。”次年春分，西沙的阳光烫得人发暖。解雨臣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海水漫过脚踝时，腕间的玉镯与浪花相击，碎成点点金光。黑瞎子扛着潜水装备走来，墨镜滑到鼻尖：“花儿爷，再磨蹭赶不上退潮了。”

他们要找的是座明代沉船，据说当年郑和下西洋时，曾在此处沉过一箱与定海神针同源的青铜器。珊瑚丛中，解雨臣的软鞭缠住一块凸起的礁石，用力一拽却拉出个青铜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无数夜明珠滚出，在海水中折射出梦幻的光。黑瞎子突然握住他的手，将一枚珍珠塞进他掌心——珍珠被打磨成心形，上面刻着极小的“瞎”字。

“俗不俗？”解雨臣憋笑，指尖却摩挲着刻痕。黑瞎子在水中吻住他，气泡从两人唇边升起：“俗才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返航的渔船上，解雨臣靠在黑瞎子肩头看日落。老渔民摇着橹笑：“两位小哥看着真登对，像这海上的日和月，少了谁都不完整。”解雨臣耳尖发烫，黑瞎子却大声应道：“大爷说得对！我们要一起看遍所有日出日落！”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将这句誓言送向翻涌的浪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