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境私房菜的天字号包厢，旋转玻璃桌上摆着肖战没见过的阵仗——七副餐具旁都放着白酒杯，王父正在拆他送的茶具。

"小肖会喝酒吗？"戴翡翠项链的姑姑笑着倒满茅台。肖战刚要开口，王一博截过话头："他酒精过敏，我代..."话音未落，王母突然举起手机："这画的是我们糖糖？"

肖战的布偶猫水彩画在亲戚间传阅，王姑姑激动地展示手机里猫咪照片："连尾巴尖这点灰都画出来了！"王母意味深长地看他："比一博细心多了，他连糖糖是公的都不知道。"

正当气氛缓和，服务员端上雕成玫瑰状的刺身拼盘。王父突然问："听说你们要拍同性题材电影？"全场寂静中，肖战放下筷子："是文艺片，讲上世纪..."

"我投了五千万。"王父打断他，给肖战夹了片鱼生，"导演说缺个会画分镜的联合制片。"

肖战筷子尖的芥末抖落在桌布上，绽开一小朵青绿色的花。包厢里的笑声像香槟气泡不断炸开，肖战被王姑姑拉着看猫咪视频时，余光瞥见水晶杯反射出的画面——王一博正低头摆弄手机，嘴角挂着与热闹氛围格格不入的疏离微笑。

"小肖画画这么好，改天给我们糖糖画个全家福呀？"王姑姑把杏仁酥推到他面前。肖战刚要答应，突然听见瓷器轻碰的脆响。

餐桌对面，始终沉默的王家姐姐放下了茶盏。她涂着哑光豆沙色的指甲划过杯沿，对肖战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肖先生知道吗？一博十五岁就会用玫瑰酱在盘子上画笑脸哄人开心。"

王一博猛地抬头，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给肖战拍的照片上。

"姐。"他声音很轻，但肖战听见了冰层碎裂的声响。

王珮宁还想说什么，王一博已经站起身，指节在肖战后颈轻轻一捏，低声说了句"等我一下"，转身离席。

然而没过几分钟王佩宁有开始有了新的行为。

王珮宁转动左手婚戒，翡翠戒面在灯光下像只冷眼，"她突然用公筷给肖战夹了片沾满芥末的北极贝，"尝尝，一博最爱这个。"

肖战犹豫了一下，王佩宁冷笑了一下“怎么不会给我面子？”肖战浑身哆嗦了一下，被吓得直接咬了下去。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王一博端着一碗晶莹的冰糖雪梨进来，糖水表面飘着两片去核的枣子，还冒着丝丝热气。他抬眼看向肖战，目光却在瞬间凝固——

肖战怎么也没想到芥末威力这么大，被呛得眼眶通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捂着嘴咳嗽，喉咙火辣辣的疼，连耳尖都憋得发红。

王一博指节蓦地收紧，瓷碗边缘在他掌心压出一道红痕。

三秒。

他只停顿了三秒，便转身走回原位，将糖水轻轻放在肖战面前。玻璃碗底碰触桌面的声响比平时重了半分。

他一把夺过肖战手里的筷子，指尖碰到他发颤的手背，触到一片冰凉。

“别吃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抬手扣住肖战后颈，拇指轻轻摩挲他泛红的耳根，“吐出来。”

肖战摇头，硬生生咽下去，呛得又咳了两声，勉强扯出个笑：“没、没事……”

王一博眼神沉下来。

他直接伸手捏住肖战下巴，迫使他微微张嘴，另一只手拿起湿巾，动作又快又轻地擦过他舌尖，把残留的芥末抹掉。肖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喉结滚动，却没躲，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王一博眉头皱得更紧。

"逞什么能？"他垂眼搅动糖水，雪梨块在琥珀色的汤汁里沉沉浮浮，"这道菜是我姐点的，没人要求你必须吃。”

王佩宁的筷子停在半空。

肖战捧着突然递到手中的糖水碗，温热透过瓷器渗入掌心。他看见王一博西装袖口沾了后厨的淀粉，腕表表盘蒙着层薄薄的水雾——那碗所谓的"随手端的糖水"，分明是刚盯着灶台现熬的。

王一博用纸巾擦拭肖战眼角，指腹温度却比瓷碟还凉。王姐姐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让肖战想起医院走廊的自动门开启时的机械音。

当其他亲戚讨论着婚房选址时，王姐姐的酒杯突然倾斜，红酒在王一博袖口溅开几道血痕般的印子。

她直接将王一博拉了出去，王一博被拽进消防通道时，她看了一下四周没有肖战，安全出口的绿光正打在他姐姐的钻石耳钉上，折射出的光斑像把碎玻璃抵在他喉间。

"你演够了吗？"王佩宁把防火门摔出闷响，回音在楼梯井里层层下坠，"那个画家看你的眼神，和两年前程家小儿子一模一样。"

王一博摸出烟盒，金属打火机开盖声在寂静中格外尖锐："爸妈喜欢他，这不就够了？"烟头亮起的瞬间，照亮他左手无名指上。

"够？"王珮宁突然扯开他西装内袋，一叠照片雪花般散落。肖战在片场给他系围巾、肖战蹲在超市货架前挑他喜欢的咖啡牌子……

她高跟鞋碾过其中一张："上次那个程阮你还没骗够，这次又来一个？我告诉你，程阮疯了。"

王一博靠在墙上，指间夹着烟，神色淡漠。

王一博吐出一口烟，嗤笑：“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王珮宁猛地攥紧拳头。

“是，他是疯子，他跟踪你、监听你、给你下药——可你当初找他演戏的时候，不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她冷笑，“你利用完他，甩他的时候倒是干脆，现在他进了疗养院，每天靠镇定剂过日子……王一博，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

烟雾后，王一博的眼神冷得像冰：“我愧疚什么？交易就是交易，他自己越界，怪谁？”

王珮宁深吸一口气，忽然问：“那肖战呢？”

王一博指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