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林晚准时打开面包店的门。晨露还挂在老槐树的叶子上，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推着面粉袋的轱辘声。今天要烤可颂，黄油需要提前软化到恰好的温度，这个过程急不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有点忐忑，又有点隐秘的期待。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助理转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快到。”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加快动作把最后一层酥皮叠好。可颂的起酥需要反复折叠冷藏，每一步都得精准，就像王一博对待他的舞蹈动作，差一分一毫，味道就会走样。

六点整，巷口传来熟悉的摩托车引擎声。林晚刚把第一盘可颂送进烤箱，就听见后门轻轻敲了两下。她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跑过去，王一博站在晨光里，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帽檐压得很低，但她还是认出了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等很久了？”他问，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没有，刚进烤箱。”她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时特意看了眼巷口，还好，没什么可疑的人。

面包店的操作台已经收拾干净，只有角落里放着杯温好的牛奶。是她特意提前热的，知道他早上很少吃热食。王一博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烤盘里正在慢慢膨胀的可颂上——酥皮在高温下渐渐鼓起，边缘开始泛出金黄。

“昨天的公关稿效果还行，”他忽然开口，像是在汇报近况，“网上的讨论少了些。”

“那就好。”林晚松了口气，手里的刮刀在台面上轻轻划着，“其实……我昨天想了想，要是你觉得麻烦，不用特意过来的，我可以把面包放在后门的信箱里。”

王一博抬头看她，晨光透过气窗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不麻烦。”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比起应付那些镜头，来这里更轻松。”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林晚愣了愣，脸颊忽然有点热，转身假装去看烤箱的温度，耳尖却悄悄红了。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晚戴上手套拿出可颂，金黄的酥皮层层分明，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她刚想递给他，就听见前门传来敲门声，是送面粉的师傅。

“我去开门。”林晚慌忙擦了擦手。王一博很自然地往操作台后面退了退，隐在面粉袋的阴影里。他看着林晚和师傅笑着打招呼，核对订单，动作熟练又大方，和在他面前偶尔会脸红的样子，判若两人。

原来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是这样从容的模样。王一博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她藏在围裙下的另一面——不是那个总为他担心的小姑娘，而是能独当一面的面包店主人。

送面粉的师傅离开后，林晚把可颂装进纸袋里，又往里面塞了两包刚烤的杏仁片。“这个配牛奶吃，”她低着头说，“你今天好像有早班机？路上垫垫。”

王一博接过纸袋，指尖触到她的手指，这次两人都没躲。他忽然想起在山区收到的那包野山楂，想起小姑娘说“把愿望写在星星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下周六有空吗？”他听见自己这样问，声音有点发紧。

林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周六？我……我一般下午店休。”

“有个朋友的画展，”他说得很快，像是怕被拒绝，“在城郊的美术馆，人不多。”其实是他前几天特意问的策展人，确认过安保严格，不会有粉丝和狗仔混进去。

林晚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可是……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拍到……”

“不会，”他打断她，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美术馆有VIP通道，很安全。”

她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带子，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王一博的心里忽然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可颂，酥皮的纹路里像是落满了晨光，甜香混着牛奶的气息，在空气里慢慢发酵。

“那我周六下午来接你。”

“嗯。”

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王一博跨上摩托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面包店的后门关着，但他知道里面有人正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背包里的可颂还带着热乎气，隔着纸袋能摸到酥皮的酥脆。他忽然觉得，有些约定就像烤面包，需要耐心等待，需要精准把握火候，还需要一点点勇气去揭开锅盖——你永远不知道打开的瞬间，会收获怎样的惊喜，但那份等待的过程，本身就已经足够甜了。

摩托车驶离巷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王一博握紧了车把，心里却不像平时那样紧绷。他知道周六的画展只是个普通的下午，但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想把聚光灯外的自己，坦然地展现在一个人面前。

就像林晚把最完美的可颂留给他一样，他也想把那些藏在舞台背后的柔软，悄悄摊开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