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双生镜像

顾霆烨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作战手套的纤维缝隙渗出，在零重力环境中凝成一颗颗暗红的珍珠。他的突击小队像一群沉默的夜枭，悬浮在敌舰"收割者号"的阴影里，雪松信息素被严格封锁在腺体贴下。

"三十秒后接触。"耳机里传来机械的倒计时，顾霆烨透过舷窗看见敌舰外壳上诡异的纹路——那些蜿蜒的沟壑中流淌着液态星辉石，如同血管般脉动。他突然想起陆星辰后颈浮现的光纹，同样的蓝金色，同样的非人感。

爆破装置无声地撕开舱门时，一股腐朽的甜香涌出来。新兵安德烈刚吸入第一口就剧烈抽搐，他的Alpha信息素在鼻腔里凝结成冰晶。"闭气！"顾霆烨一把扯断他的供氧管，看着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在真空环境中眼球爆裂。敌舰内部的空气竟然含有定向基因毒素。

战术目镜上，生命体征监测光点一个接一个熄灭。顾霆烨踹开医疗舱门，三具穿着联邦制服的尸体漂浮在中央，他们的天灵盖都被整齐地切开，大脑浸泡在星辉石溶液里。其中一具尸体突然转动浑浊的眼球，开裂的嘴唇吐出电子音："欢迎回家，顾上校。"

能源舱的气密门需要掌纹解锁，顾霆烨将陆星辰的军牌按在识别器上——这是今早分别时他悄悄调包的。门开瞬间，两千个培养舱的蓝光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陆星辰。

有些是少年版，睫毛上凝结着冰霜；有些被改造成战斗形态，脊骨延伸出水晶般的骨刺；最深处那个舱体标注着【原型体7.0】，里面的"陆星辰"突然睁开眼睛，虹膜里流转着星图。

"这是古文明的火种计划。"守望者7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顾霆烨转身时踢到一个金属箱，里面堆满用过的抑制剂空瓶——和陆星辰床头柜里的一模一样，连批号都相同。

全息投影在立柱顶端展开，播放着顾霆烨从未见过的画面：五岁的陆星辰在实验室里哭喊，研究人员用星辉石针刺入他的腺体。"我们培养了三百二十个克隆体，"守望者从阴影里走出，这次他没戴面具，露出与陆星辰相似却更苍白的脸，"只有原体熬过了基因觉醒。

"三年前的空间站相遇是个骗局。"守望者弹指挥出另一段全息录像。画面里陆星辰独自潜入禁区，他的手指像被牵引般主动贴上星辉石封印。顾霆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和他记忆中的"意外发现"完全不同。

更恐怖的是后续影像：当晚回到宿舍，睡梦中的陆星辰眼球快速转动，嘴唇开合着吐出古老语言。床头柜上的星辉石碎片正发出同步脉动。

"他的基因里写着回家程序。"守望者突然贴近，冰冷的手指划过顾霆烨的喉结，"而你，亲爱的上校，你是唯一能承受星辉石改造的Alpha。"顾霆烨这才注意到对方脖子上没有腺体，只有一块嵌入皮肤的菱形晶体。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子弹穿透守望者的眉心，却只激起一串数据流般的涟漪。"真粗鲁，"他歪着头笑，"你对着陆星辰的脸也能开枪吗？"

实验室里，陆星辰正在分析克隆体基因序列。显微镜下的细胞突然集体转向，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后颈腺体爆发的剧痛让他撞翻了培养皿，玻璃碎片划破掌心时，血珠竟然悬浮在空中，勾勒出顾霆烨的轮廓。

"长官有危险！"他踉跄着扑向通讯器，却发现所有设备都显示着同一行古文字：【同步率89%】。皮肤下的光纹如活物般游走，在墙壁上投出诡异的星座图样。

研究员们惊恐地看着实验器材纷纷飘起，陆星辰的茉莉信息素浓度飙升到仪器爆表。最年长的基因学博士突然跪下，颤抖着指向他的眼睛："您的虹膜...在分化..."

洗手间的镜子里，陆星辰看见自己的左眼瞳孔分裂成了双星系统般的两个黑点。而更可怕的是脑海里突然涌入的陌生记忆：他站在星舰残骸里，脚下踩着顾霆烨破碎的军牌。

敌舰上，顾霆烨被六具克隆体按在立柱上。守望者拿着星辉石注射器靠近他的颈动脉："让我们看看，传奇Alpha能承受多少剂量..."

剧痛中爆发的雪松信息素竟凝结成实体冰锥，刺穿了三具克隆体的头颅。顾霆烨趁机夺过脉冲枪，却在扣动扳机时发现能源被某种力量抽干——整艘舰船的星辉石管线都在向能源舱汇聚，在守望者身后形成巨大的光茧。

"他来了。"守望者露出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舱壁在蓝白色能量中汽化，陆星辰踏着量子涟漪降临。他的发梢飘散着星尘，每一步都在金属地板上烙下发光的脚印。克隆体们突然集体跪倒，像被收割的麦穗。

"你不该强迫他。"陆星辰的声音带着重音，仿佛千万个他在同时说话。守望者却狂喜地张开双臂："多么完美的觉醒！"

空间跳跃的余波中，顾霆烨抓住陆星辰的手腕，触到的却是高温警报的皮肤。"星辰？"他轻轻擦去对方鼻血，却在下一秒被按在立柱上。陆星辰的犬齿变长了，正抵着他的腺体。

"我看见了..."陆星辰的呼吸烫得吓人，"古文明把人类改造成三种基因容器。Alpha是武器，Omega是稳定剂，Beta是培养基。"他的指甲长出水晶般的锐利边缘，在顾霆烨锁骨上划出血痕，"我们都被编程了..."

能源舱突然剧烈震动，休眠的克隆体全部睁开眼睛。守望者在爆炸的火光中大笑："欢迎来到新纪元，孩子们！"整艘敌舰开始解体，星空从裂缝中涌入，顾霆烨最后看见的是陆星辰撕裂空间时，后颈腺体迸发的超新星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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