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夜漫漫,皓月当空。
可谓月黑风高绑人夜……
“来者何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老子数到三,再不给我从麻袋里放出来,待我脱险定将你等碎尸万段!”
肖战作为肖国皇帝,以一种别扭又狼狈的姿态蜷缩在麻袋里,随着破旧马车的晃动而晃动,打探对方底细问的口干舌燥,却未听到只字片语。
他咂巴两下嘴巴,缓解口中干涩时,‘嘎吱嘎吱’响了一路的破旧马车忽地停下来,立刻摸上绑在右手手腕处的袖箭,警惕的听着麻袋外的响动。
这时,麻袋轻易被人提起,他挣扎时已然迟了,像甩出一件破烂衣衫似的被无情的丢去出。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好不容易稳住身型,刚要根据被抛出去的方向不管不顾的射上一箭时,敏锐察觉到一道凌厉的剑气迎面而来,下意识向后一退,剑气擦着鼻尖而过,将麻袋劈成两块破布的同时,被斩断的一缕青丝飘飘悠悠的散落在地上。
相较于知晓来人是谁,肖战更想知道自己此时被带到哪里,余光瞥了一眼漆黑的山林,有些头疼,以自己近乎枯竭的内力来看,拼死一搏,一旦失手,必死无疑,不知道尸首要几日才能被人发现……
“师哥,一别十年,别来无恙。”
冷淡中带着疏离的声音响起,肖战维持半蹲的姿势猛地一僵,仔细想想,也算合理。
肖国上下,除了自己那个生性凉薄的师弟王一博外,也找不出任何一位功夫强悍到随意进出守卫森严的皇宫,同时还可以悄无声息将他绑出来的人了。
肖战一改刚刚警惕的神情,收回按在袖箭上的手,讪笑着站起身,借着整理被摔的凌乱的发丝间,只敢偷偷瞄一眼站在马车旁一身白衣,提剑而立的男人。
十年……
王一博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青涩痕迹,更多的是泛着杀伐冷意的沉稳,渐渐的,竟与上一世那张染上点点鲜血的脸重合……
“为什么?”
王一博愤怒的质问声在耳边响起,肖战苍白脸上的点点鲜红血迹如冬日里迎寒而开的梅花,无力的垂下头,胸口一股一股冒出来的血水让他止不住苦笑,湿润的眼睛布满悲意。
“是啊,为什么?我有什么理由毁掉自在门呢?”
他费力的抬起手,想要顺着锋芒正盛的不世剑而上,抓住刺他致命一剑的人,可惜,一剑穿心的伤势太重,最终,被血水染红的手无力的摔在地上,倒地时,用弱不可闻的声音喃喃着,“原来,连你也不信我……”
当冷意布满全身,曾经种种浮于眼前,有着他对王一博的亲近讨好、喜欢,可唯独没有一丝恨意,苦笑着任由酸涩逐渐漫上将要冷透的心头。
“王一博,如果有来世,我们千万别见了……”
也正是如此,当肖战发现自己重生在离开自在门的前一年时,第一反应就是躲着债主子似的躲着王一博,哪怕站一起,也要距离这人四五尺远的地方,一心只想着撑到下山去继承皇位的那天。
可对王一博的喜欢仿佛在他心底生了根一般,哪怕经过一次重生,依旧稳稳的占据着心里最为重要位置,挥不去,也抹不掉。
临下山的前一晚,躲了一年的肖战还是没忍住想再见王一博的心,想着只要自己以后不出宫门半步,这辈子两人的轨迹定然会有所不同,便放心又大胆的提着酒去找王一博道别。
然而,几壶酒下肚,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偏差,酒后一夜春情,他扶着腰吐槽暗骂自己没藏好真心,简直荒唐的同时,一想到还未开始的生死宿命上添了一笔化不开的仇怨,欲哭无泪……
当想到自己下山前无意恶心了王一博一把,肖战心虚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到那柄天下闻名的不世剑上,哪怕距离很远,他甚至还可以听到嗡嗡剑鸣,以及感受到被一剑贯穿胸膛的痛。
他不着痕迹的捂上胸口,暗暗在心中腹诽: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没必要真数着十年的日子来吧?
他惊恐又无措的收回视线,紧张到撑在地上的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捞了一把青草在手心,专心思考要如何脱身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凌冽且不怒自威气势随之扑面而来。
“许久未见,师弟愈发一表人才了,真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真是欸……”
他为缓和关系,抛出的谄媚又奉承的话还没说完,肩头一沉,微微侧目,入眼的是泛着森冷光芒的不世剑,不着痕迹的偏了偏头,生怕王一博手上不稳,锋利的剑刃割伤他脆弱的肌肤,血溅当场。
“师哥,你我之间还差一场决斗。”
该来的还是来了。
肖战暗暗的想着。
自在门在江湖中是个特别的存在,每位门主一生只收两位徒弟,打小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肖战和王一博便是上一任门主精心挑选的徒弟。
然而,随着上一任门主身死,他们这一对师兄弟便要遵循着千百年来的规矩踏上决斗的道路,一场生死博弈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承袭门主之位,一已之力,守护住历代门主守护的秘密。
当然,新一任掌门同样会收两位徒弟,传授毕生绝学,等待他们长大,再次踏上决斗的道路,循环往复,无法改变……
眼看着生死宿命的齿轮正在悄然转动着,肖战面对这条一开始就已然定好的决斗之路只剩下满满的无力感。
他哼笑一声,避重就轻的拒绝着决斗,“师弟呀~我自踏出山门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什么自在门的大弟子了,我是肖国的皇帝,一国之君,新任门主自然是由你来担下了。”
说话时,他时刻盯着王一博的脸,一点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见脸色愈发黑沉后,趁其不备,运转内力,闪过随之劈下来的不世剑,拉开距离的同时脊背靠着粗壮的树干白了脸,尽力想要强压下喉间腥甜,终是没压下去。
“呕——”
随着一口鲜血呕出,他还强撑着,用着玩世不恭的调调辩解,“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偶尔吐一口小血陶冶情操的?”
“呕——”
他尴尬的抬手抹掉唇边的血渍,竭力找补,“有时候吐两口。”
“你快死了。”
肖战没想到精心隐藏起来的秘密会被王一博会如此直白的戳穿,挂在脸上的笑意随之僵住,渐渐垮下来。
他仓皇别开视线,哼哼两声,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是,我要死了,所以压根就没有决斗的必要,门主之位非你不可。”
“废物!”
“不是,你怎么骂人呢?”他不服气的靠着树,愤愤的,结结巴巴的反驳,“好歹……好歹我也是你……你前师兄,该有起码的敬重吧!”
得到的是一声无情的耻笑。
就算如此,他也只能是憋屈的忍着,谁让自己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呢,顶多在王一博转身的间隙窝囊的翻个白眼泄愤。
“堂堂自在门的关门弟子,竟沦落成一个苟且偷生的废物,说出去,简直丢自在门的脸。”
“你差不多行了,一口一个废物,你是真以为我怕你?”
说话间,肖战不着痕迹的按在藏于袖口中的袖箭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臂,一枚泛着凌厉冷光的短箭朝着王一博的门面直直射去。
然而,王一博立于原地未动分毫,连不世剑都不屑于抬起,只是神情冷峻的稍稍一偏头,便轻巧的躲过射来的短箭。
“绣花呢?”
面对满满的嘲弄,肖战气的差点又呕出一口老血,无语又无奈,火气上头,抻着脖颈便朝着王一博的方向凑,“来来来,给你杀,我早死早……”
他话还没说完,衣领被扯住,不等回神,眼前一晃,已然被丢进马车里,随之而来的依旧是冷淡又伤人的嘲讽。
“我的剑不杀废物。”
他又气又无可奈何,憋闷的翻了个身,颓然的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除了一身黑色衣袍上走线精致的龙纹图案还能彰显他身为皇帝的尊贵外,全身上下透出来的满是压抑的沉沉死气。
“师哥,你欠我一场决斗。”
闻言,肖战气笑了,笑的满是苦涩。
他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撑着坐起身,盯着坐在外边沉默着赶马车的王一博看了又看,弯腰坐到外边,慵懒的靠着,谁也没再挑起话头。
寂静的黑夜中只剩下马脖子上不急不徐的清脆铜铃铛声。
宫门外。
肖战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垂首理了理凌乱的衣袍,在沉冷目光注视下,唇角微动,温和浅笑,用着已经略显生疏的江湖抱拳礼行礼。
“自在门从不缺一场生死决斗,但我相信它在你的带领下定会在侠客辈出的江湖中永远屹立不倒的存在,王门主。”
他微微欠身,随后直勾勾的注视着面前喜欢了两世,每每看向自己时满眼凉意的男人。
一声王门主,是他做为自在门弟子,心甘情愿的臣服。
良久,决绝转身,挥一挥手,做最后的告别。
“谢过王门主送在下回来,慢走,不送了。”
此次一别,一道宫墙,是真的要应了上一世的誓言。
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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