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光刚漫过窗帘缝隙,肖战的手机就震了震。屏幕上跳着陌生号码,没有备注,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压迫感。他指尖划过接听键,那边传来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晨露:“下楼。”
没有多余的字,电话直接挂断。
肖战慢条斯理地套上校服,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他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发,看着镜中那张苍白却眼尾带勾的脸,忽然笑了——这场狩猎游戏,总得有来有回才有趣。
楼下的黑色宾利像块沉默的黑曜石,停在老小区斑驳的墙根下。肖战拉开车门时,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意坐进去,恰好对上王一博看过来的目光。对方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口扣得严丝合缝,衬得手腕上的手表更冷了,只是领口那点暗红的血印还在,像枚洗不掉的戳记。
“挺准时。”肖战先开了口,指尖把玩着昨天那块沾血的手帕,丝绸摩擦的声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王一博没接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司机开车。车窗外的老城区渐渐后退,墙皮剥落的居民楼、晾在阳台的花衬衫、早点摊飘出的热气……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画面,和他身上的冷冽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落在肖战眼里,成了勾人的饵。
“王少平时都这么早?”肖战侧过身,膝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裤管,“还是说,特意为了接我?”
王一博转头看他,眼底的暗纹在晨光里翻涌:“你觉得是哪种?”
“我觉得……”肖战拖长了调子,指尖轻轻点在他衬衫纽扣上,“是怕我跑了。”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攥住了。王一博的力道很大,指节泛白,却没碰到他昨天的伤口。“肖战,”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藏着把没出鞘的刀,“别刀尖舔血。”
肖战反而笑得更软了,眼尾泛红,带着点病气的靡丽:“王少不就是喜欢刀尖舔血吗?不然画室那幅猫,怎么会沾着血?”
王一博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他第一次发现,有人能把试探说得这么直白,像在他心上划了道浅浅的口子,疼,却又有点痒。
车子到校门口时,阳光已经毒辣起来,蝉鸣声嘶力竭。宾利刚停稳,就被围观的学生围了半圈,议论声像炸开的锅。
“王一博旁边坐的好像是肖战!?”
“卧槽!王一博真的来接肖战了?”
“谢昕洛就在那边呢,这下有好戏看了。”
“你看肖战那病恹恹的样子,真能勾人啊……”
肖战推开车门,刚站直就被拦住。谢昕洛穿着公主裙,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肖战,你脸皮够厚的啊,这种车也是你能坐的?”
她身后跟着几个女生,眼神里都是鄙夷。肖战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目光冷得像冰,让谢昕洛莫名发怵。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谢昕洛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他,“我告诉你,离王一博远点,他不是你能……”
“让开。”肖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就在这时,王一博从另一侧车门下来了。谢昕洛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见他径直往教学楼走,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这边,仿佛没看见这场闹剧。
谢昕洛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这个认知让她怒火中烧,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肖战身上:“看到了吗?他根本不在乎你!你就是个笑话!”
肖战望着王一博消失在走廊的背影,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他就知道,这个疯批想看他失态,想看他狼狈求饶。可惜,他偏不。
“笑话?”肖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总比当舔狗强。”
谢昕洛气得脸都白了,扬手就要打下去。可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人攥住了。谢寻带着几个跟班走过来,一脸痞气:“洛洛,跟他废话什么?直接动手。”
他说着,一拳就砸向肖战的侧脸。肖战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抬脚踹向谢寻的膝盖。可他毕竟身子弱,又有旧疾,没几下就被推倒在地。拳头和脚落在背上、腰上,疼得他眼前发黑,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清亮的眼睛瞪着谢寻,像只濒死却不肯屈服的猫。
有人想拉开,却被谢寻吼了回去:“谁敢动?他算什么东西!”
直到上课铃响,谢寻才啐了口唾沫,带着人扬长而去:“废物,下次再敢惹洛洛,废了你!”
肖战趴在地上缓了很久,才撑着膝盖站起来。校服上全是脚印和尘土,嘴角破了,渗出血丝,后腰的旧伤被牵扯得生疼,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往教室挪,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进教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身上。他没理会,径直走到座位坐下,恰好对上王一博看过来的眼神。少年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的血迹混着冷汗,眼神却亮得惊人,甚至还对着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像雪落在炭火上,瞬间烫得王一博心口发紧。他预想过很多种结果,唯独没想过肖战会是这副样子——被打了,却还在笑,那笑容里没有委屈,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像在说“你看,我没输”。
王一博忽然慌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掌控欲在这个人面前,碎得像块玻璃。
整节课,他都坐立难安。讲台上的声音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满脑子都是肖战趴在地上的样子,那双倔强的眼睛,还有刚才那个让他心惊的笑。
下课铃一响,他几乎是立刻转过身,从抽屉里翻出医药箱——那是他备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第一次用是给别人。他动作生硬地拿出碘伏和纱布,扔在肖战桌上:“处理。”
肖战没动,只是抬眼看他,眼底蒙着层水汽,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王少不是想看我笑话吗?现在满意了?”
“我没让他们动手。”王一博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但你也没拦着。”肖战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嘴角的伤口,疼得瑟缩了一下,那副脆弱的样子,像根针戳在王一博心上,“你看,又流血了……”
王一博的喉结滚了滚,忽然伸手,用棉签蘸了碘伏,笨拙地往他嘴角抹。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笨拙,和他平日的狠戾判若两人。“下次不会了。”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对别人许下承诺了?
肖战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即又被脆弱覆盖:“真的吗?”
“嗯。”王一博应了声,声音低得像叹息。
旁边的谢昕洛看着这一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阴阳怪气:“有些人就是厉害,被打了还能装可怜博同情,演技真好。”
王一博猛地抬头,眼神冷得像冰刃:“闭嘴。”
谢昕洛被他吼得一哆嗦,眼圈红了,却不敢再说什么。
放学时,肖战刚走出教室,就被谢昕洛堵住了。“肖战,你别得意,王一博只是新鲜感……”
“谁打的我?”肖战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带着点淬毒的冷,“是谢寻,对吗?”
谢昕洛愣了愣,随即慌了:“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谢寻是我哥,你动他试试!”
肖战没理她,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声音平静地报了个名字和地址:“就是他打我…我伤口好痛啊。”
谢昕洛吓得脸都白了:“肖战你疯了!那是我哥!王一博不会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不重要。”肖战挂了电话,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笑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不动手?因为他比我更清楚,对付疯狗,就得用狠招。”
就在这时,江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拉着肖战的胳膊:“战战,你听说了吗?谢寻被人堵在巷子里了!好像是王一博让人干的!!”
肖战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夕阳把走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笑了,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鱼不仅上钩了,还开始替他撕咬了。
这场盛夏的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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