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热闹的夜市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五彩斑斓的灯笼交织出梦幻般的光影,人群熙攘,说笑叫卖声不绝于耳。
魏无羡慢悠悠的跟在蓝忘机身后,在这夜市上逛了近半个时辰,心中却如同被迷雾笼罩。若说这两日里蓝忘机所展现的温柔与关怀是为了补偿那晚的伤害,那么今晚带他出来——
行至一处道路的分叉口,蓝忘机忽然驻足,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探究的轻声问道“没有想要的么?”
魏无羡有些迷茫的环顾四周,只见两旁皆是简陋的小摊位,有的贩卖着新鲜的蔬菜肉食,有的则是日常所需的杂物,更有甚者,是那些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将孩子置于摊前,希望能为他们寻得一线生机的贫苦人家。魏无羡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谢宗主……”
蓝忘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怔愣,随即似乎有些不悦,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开始走。
魏无羡见状,只得默默跟随,直到走到萃仙居门前街道,看到几步之遥的时影!他才猛地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哥哥温柔的眼神,两人四目相对都红了眼眶。
“哥哥!”魏无羡状似激动的快跑了几步,几乎是扑进了时影的怀里。却是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哥哥、我们逃吧……”那声音里藏着一丝颤抖。
他本以为,哥哥会如以往那样安抚他,可未等他抬头,一个坚定的“好”字便落入耳中。
魏无羡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时影满是宠溺的眸子,在他怔愣的瞬间,又伸手动作轻柔地为他整理着两鬓略显凌乱的发丝,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再一次的回答他,“好,阿婴开心就好。”魏无羡瞬间红了眼眶。
百里弘毅与蓝忘机走近,他们原本紧握的手也不舍地松开,沉默着跟在他们身后,踏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端着餐盘的小二从远处行来,时影与魏无羡对视一眼,便似乎踉跄一下就要撞上去,却被身后的申非习惯性的拉住手臂。
魏无羡拧眉正要出手,沈宴的剑柄却“不小心”打在小二的臂肘上,他手中端着的餐盘哐嘡落地,有菜汁溅到时影白净的衣袍下摆和鞋子上。
那小二慌忙跪地求饶,申非和沈宴对视一眼默默吁出一口气,不管怎样,时影的目的已然达成。
的确是非常刻意又明显,时影和魏无羡都知道,这些绝对瞒不住在场的几人。
百里弘毅和蓝忘机无奈的回头,便见时影有些面色微红,略显尴尬的说“……影,去更衣。”百里弘毅一如以往平静的点了点头。
蓝忘机则看向魏无羡,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主动说到,“去吧。”换回魏无羡带着惊喜笑意的一句“是,谢宗主。”便快走了两步牵上时影放在身侧的手,转头笑容明媚的轻声喊“哥哥......”端的是乖巧柔顺。
百里弘毅眸色翻滚一瞬又恢复如常,两人相让着走入雅间坐定,王府的仆从利索的上了好茶又退去,他才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涩的说到,“还是忘机会哄人……”
蓝忘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状似谦虚的回道,“比不得王爷,身边皆是人才,为博佳人一笑,可真是煞费苦心了。”他边说边举起茶杯,眼神中闪烁着调侃的光芒。
百里弘毅从容的品了口茶,意有所指,“他肯迂回演戏,可见对我用心,我又何苦拆穿?不过是兄弟两许久未见,说些贴己话,将心比心、成人之美罢了。”
“王爷海涵,看得出也是真心待时影,不若日后许他自由出入,想必他会更开心。”蓝忘机带着笑意的话,细品之下全是讽刺。“演什么,也会更用心些......”
百里弘毅却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嘲笑的说道,“确实比不得忘机大方,能容得下身边人,三心二意、红杏出墙,竟勾得堂堂小郡王,青天白日的去王府门前巷子里晃悠!当真是云深城一景了......”
闻言,蓝忘机脸色骤变,想到这几日魏无羡哄着他买酒买茶的往外跑、该不会——他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却还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沉声道,“多谢王爷提醒,是湛没调教好,让您见笑了……”
百里弘毅见状隐隐有些得意,抚了抚袖口却突然转了话题,沉声说到,“好宴配好酒,为兄突然想起,还准备了一壶好酒竟落在了王府,还要劳烦忘机去取一趟。还有,药王谷练就的一味冰丝魄,你应用的上。放心,快马来回至多一刻钟。”
蓝忘机多少有些看不明白了,是百里弘毅主动促成魏氏兄弟见面的,现在要将自己调走?他握紧了拳略一想,便装作轻浮的样子旁敲侧击道,“能为王爷效劳是湛的荣幸......刚好阿婴近日痴缠的厉害,我一直忙于宗中事务、多少冷落了他,稍后我带他一路闲谈听风,也不妨碍王爷与佳人赏月观灯......”
室内沉默一瞬,却听百里弘毅绕着弯子的又说道,“宫中皇贵君入冬便病得厉害,如若撑不过去,以他位份,当赏赐冰棺和冰丝魄......”如愿的看到蓝忘机变了脸色,他便知道他该怎么选。他顿了顿,又安抚到,“我知忘机对阿婴正新鲜,为他与为兄也多有交涉......我自不会为难他,只训斥几句罢了......”
这个老狐狸,拿冰棺威胁他!蓝忘机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才压下将要出口的急躁,继续转圜道“......能得王爷教诲是他的福气,只是、着实不巧了,湛前两日醉酒,回府后竟情动不可控......他,伤痛未愈,只怕会污了——”
茶杯拍在桌上的声音打断了蓝忘机的话,百里弘毅面露嫌弃的低声说到“忘机多心,本王向来、不喜他那副狐媚样子!”
“呵......”蓝忘机似是冷笑,他不喜欢?不喜欢还巴巴的让沈宴三天两头的来恶心他!狐媚?也罢......蓝忘机面上笑着,说出的话也颇露骨,“是,湛就喜欢小狐狸这般浪荡模样,床第间多有情趣,任人......看着乖顺可爱,可逗弄狠了又会朝你呲牙,少不得要费心思哄着......”他就不信,这样、百里弘毅还能对魏无羡有什么心思!
况且,还有时影在......不过,他还是举着茶杯遥遥一敬,笑着说到“还望王爷,言语上轻些教诲,他年纪尚小,又是我第一个收在身边的人......”
百里弘毅烦躁的磨着手上的扳指撇他一眼,话中有话的说到,“那忘机可要将人管教好了,我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打杀了他,只是他若再敢招惹......”
蓝忘机深知,百里弘毅若真想要魏无羡死,恐怕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如今能跟自己这样打太极,除了不想让时影伤心,恐怕还有蓝氏的利益,和百里东君那一点情分......
想到魏无羡竟背着他见过百里东君!他恨恨的攥了攥手中的剑,也状似无奈的叹气,又反将一军,“也罢......终归是个不争气的玩意儿,王爷若实在生气,尽管打杀了吧......”话落站起身拱手施礼“湛速去取酒来。”
光影摇曳碳火灼灼的雅间内气氛然间变得剑拔弩张,百里弘毅和蓝忘机目光交锋,如孩童一般可笑的对峙,却有凛冽寒意在空气中蔓延......
可此时,宴宾楼内院更衣房里,却暖意融融。
时影转身解衣扣,低声说到“隔墙有耳,长话短说,你的计划——”
魏无羡看似贴近时影后背帮忙脱衣,实则是将自己的右耳贴近,又在他颈侧轻声说到“明日月中,我脱不了身......我观蓝忘机每月十六几乎都要去不知处山中寒潭,很晚才会回房......我想,后日他应也是如此。”
他顿了顿,看向时影一侧颈肩似乎不太自然的僵硬,刚要撩衣查看,却被时影抓住手腕,“阿婴!”他心中不安的制止他,又笑着轻声问:“如果蓝忘机不去寒潭呢?”
“哥哥别担心,即便蓝忘机十六那日不出门,我也会让人将他叫到百里王府,帮我缠住他。”魏无羡也笑着看着时影,带着安抚的仔细解释。
时影却拧眉,惊讶的问道:“是谁?阿婴,谁都不可信!”
“是,我知道哥哥。”魏无羡鼻尖发酸,点头答应,又继续说道:“是镇西侯府小侯爷百里东君,我们是、我跟随蓝忘机赴宴、相识.......他只是心善,愿意向蓝忘机开口、要我。”
时影沉吟一瞬想起那个目光澄净的少年郎,倒像是坦然之人,只是仍担忧的开口“蓝忘机必不会放手,到时,少不得又会向你发难......”他眼神低垂,像是看不到魏无羡交叠衣领下露出的红色痕迹一般,只颤抖着手将脏污的外袍叠好放进包袱。
魏无羡却没有退缩,只继续说道:“哥哥,你相信我,那日,我会说身体不舒服、睡在房中,实则借陈长生之力、在酉时之前逃出蓝府。蓝忘机想要发难,也找不到我了......”
时影看着魏无羡坚定的神情,突然也觉得热血上涌。“......后日、百里允纳小侍吉日,我想府中也会乱一些,百里弘毅和——”他舌尖一痛咬住,将话转了个弯又说“他也不会去找我,是个好时候.......只是,我若想脱身,至少要等到戌时甚至、还要仔细想想......”
魏无羡鼻尖发酸,慌忙低下头心中暗骂百里允,他、竟要纳小侍了,到时候哥哥——“嗯......哥哥,你不要着急。”
时影点了点头,状似说给自己听:“我不急,跟我无关,那天或者是我的机会!”他顿了顿还是不放心魏无羡,抚着他鬓边的发丝说道:“阿婴,哥哥知道你受苦了,只是、如今你受制于他,少不得要低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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