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软软的受,不喜自雷,攻不洁,花花公子。)
六月的天,像个喜怒无常的孩子,刚才还骄阳似火,转眼就撅着嘴掉起金豆子来。
雨点先是试探性地在柏油路上敲出几个湿润的圆点,很快便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在热气蒸腾的马路表面激起细小的白烟。
一辆黑色玛莎拉蒂碾过水洼,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路边避雨的麻雀,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个慌乱的扇形。
陆珩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皮革包裹的盘沿。他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前方绵延不绝的红色尾灯长龙,抬手按了两下喇叭——
“嘀、嘀”。
短促的鸣笛声瞬间淹没在嘈杂的雨声中。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半弧,刚清晰片刻的视野很快又被瓢泼大雨模糊。
他瞥了眼仪表盘上跳动的时间数字,左手松开领带结,喉结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轻轻滚动。
右拐时,巷子口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他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
方向盘在掌心剧烈震颤,安全带狠狠勒进肩膀。
那人踉跄着扑倒在地,水洼溅起,打湿了他雪白的衬衫,布料瞬间变得透明,紧贴在单薄的脊背上。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前,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像是无声的眼泪。
他的手指抓挠着地面,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却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你他妈找死啊!”陆珩一把推开车门,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衬衫。他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男孩像只被拎起的小鸡,整个人在他手里发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衬得脸色更加惨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
陆珩的手突然一沉。
男孩的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软倒下去,苍白的面孔在车灯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灰。他的睫毛在雨中轻轻颤了颤,随后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重重栽向湿漉漉的地面。
“操!”陆珩下意识伸手一捞,男孩冰凉的额头,撞在他锁骨上。
那具单薄的身体轻得可怕,湿透的衬衫下凸起的脊椎骨硌得他手臂发疼。
雨水顺着男孩低垂的脖颈流进衣领,在陆珩掌心积成一小洼冰凉的水。
陆珩一把将男孩横抱起,越过人群,将他塞进了车里,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么一个倒霉玩意儿!
手机响了,他接过电话,那头传来陆哲的质问声,“你到哪了?我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出了点事。”陆珩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全身湿透的人,眉心都快拧成一根麻绳了。
“让你送个文件,磨磨唧唧....”
“我让小张给你送过去,我这里确实出了点事。”说完,陆珩便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听陆哲念叨。
本来就心烦,还碰到这么一个事。
副驾驶上的文件,在下一个路口扔给了小张,“尽快给陆哲送过去,不然他又要拿我开瓢了。”
“放心吧,珩哥,包在我身上。”小张朝陆珩比了一个ok手势,挑眉做了一个wink。
雨停了。
陆珩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昏迷的男孩,心里一阵烦躁,却还是驱车前往附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他抱着男孩冲进急诊室,医生一番检查后告知只是过度劳累、营养不良,加上淋雨受了寒。
陆珩在病房外等了一会儿,便进去坐在椅子上。
男孩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微蹙,眼下的黑眼圈在惨白的皮肤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两片淤青的蝶翼。
过了许久,男孩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四周,眼神落在陆珩身上时,满是惊恐与戒备,“你....”
陆珩皱了皱眉,“醒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撞到你,行车记录仪拍的清清楚楚,我的车距离你身体还有一米远。”
“你说你莫名其妙从巷子里蹿出来干嘛?”陆珩啧了一声,语气里压抑着躁意,
“我...”男孩脸色苍白的像是被抽干了血气,他抿抿嘴欲言又止。
“医药费我已经交过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陆珩便转身离开。
男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白色床单被他拽住一道道褶皱。
陆珩的皮鞋踩在医院走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边走边烦躁地撩了撩头发,却在转角处突然刹住脚步。
“跟够了没有?”他猛的转身,男孩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怀里。
陆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脏兮兮...的...”
男孩慌里慌张的,退开步子,距离他半米远。
陆哲黑着一张脸,垂眸看着他男孩湿漉漉的发丝,伸手一把扣住男孩瘦削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额角青筋暴起,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男孩被他掐得生疼,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
陆珩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泥土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烦躁地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抽出支票本。
“要钱是吧?”钢笔在纸上划出尖锐的声响,陆珩撕下支票拍在男孩胸口,“数字自己填。”
男孩将那张支票紧紧攥在手心,纸张在他指间皱缩成一团。
他咬着下唇,悄无声息地跟在陆珩身后,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抹游魂。
陆珩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停车场里回响,男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惨白的灯光下微微颤抖。
他躲在一根立柱后面,看着陆珩掏出车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男孩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头看了眼手中被捏得变形的支票,突然抬手擦了擦眼睛。
水珠落在纸面上,晕开了墨迹。
陆珩拉开车门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一道瘦削的身影。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停车位,和地上几滴未干的水渍。
“这是被鬼缠上了不成!”陆珩咬牙吐槽道。
下一秒,车窗玻璃上突然传来“叩、叩”两声。
陆珩转头,正对上一张苍白的脸,男孩眼眶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嘴唇颤抖着,手指无意识的抠着车窗边缘。
“对、对不起...”男孩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哽咽,“我、我不是想要你钱的...”
陆珩闭眼咬了咬牙,腮帮子绷出凌厉的线条。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在空荡的停车场里发出刺耳的鸣响。
男孩被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陆珩一把推开车门,男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退两步,脚踝撞上消防栓,整个人踉跄着就要摔倒。
他箭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掌扣住男孩纤细的手腕。俯身逼近,湿透的衬衫下肌肉线条狰狞地隆起,滚烫的鼻息喷在男孩惨白的脸上。
“你他妈到底想怎样?!”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装可怜上瘾了是不是?”
男孩的腕骨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那团被雨水泡烂的支票黏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鲜红的印章晕染开来,像极了渗血的伤口。
男孩被他攥得生疼,却不敢挣扎,只能死死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无声地滚落。
“你他妈哭什么啊?”陆珩有些不解的皱眉,明明不是自己撞到他,还把他送到了医院,钱也给了....
这小孩怎么缠着他不放呢?
“我...我、不要你的钱、”男孩哽咽道,手里全是褶皱的支票,一把拍在了陆珩胸前。
陆珩咬牙垂眸看着脚边的皱成一坨支票,余光里,男孩光裸的脚丫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十个脚趾不安的蜷缩着,脚背上还有一道未愈的擦伤。
他突然泄气般的松开了男孩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许哭!”陆珩生气的命令道。
男孩坐在车后排,垂着眼不敢看他,睫毛被泪水黏成几簇,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破碎的阴影。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溢出几声压抑的、小猫似的抽气声。
陆珩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着男孩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
“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男孩犹豫了一下,嗫嚅着说,“我没有家。”
陆珩眉头皱得更紧,“那你叫什么名字总该知道吧!”
男孩抿了抿唇,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睫毛轻轻颤了颤,“苏、苏秋池。”他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像是不确定般顿了顿。
到了一处公寓楼下,陆珩停了车,没好气地说,“先跟我上去,等明天你再想办法。”
苏秋池有些受宠若惊,乖乖跟着陆珩上了楼。
进了屋子,陆珩扔给他一套干净衣服,“去换上,脏兮兮的,看着让人不舒服。”
男孩抱着衣服,小声说了句,“谢谢”,便进了浴室。
陆珩坐在客厅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趟出门真是惹了个麻烦回来,早知道,文件就让小朱去送了。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苏秋池脱掉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脸狼狈的模样,眼神淡漠,嘴角却勾起浅浅弧度。
他必须缠上陆珩,这样就不害怕居无定所了,没钱吃饭了。可是观察了好久,陆珩每天下午六点左右都会从十字路口拐角处经过,第一天开的一辆保时捷,第二天特斯拉,第三天奔驰,第四天玛莎拉蒂,也就是今天,却提早了一点时间......
水汽氤氲中,他微微眯起眼,回忆着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的雨夜,也同今天的雨那么大。
他当时也是傻,全身上下就只揣了五百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坐在沙发上的”陆珩看了一眼手表,嘴里开始念叨,“都进去半个小时了,还不出来,是准备洗好炖来吃吗?”
正当他准备起身去查看时,浴室门开了。
苏秋池穿着他的衬衫,走了出来,宽大的衣摆垂到大腿中部,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领口松松垮垮地歪向一侧,露出半边苍白锁骨。袖口盖住了半个手背,只露出几根纤细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揪着过长的衣角。
黑色长裤的裤脚堆叠在脚踝处,随着他走动的动作轻轻晃动。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棉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局促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包裹了一层不属于他的气息里,却意外地显得脆弱又乖巧。
“衣服...太大了。”他小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珩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缓缓向他走近。
耀眼的白色灯光下,那张洗干净的脸白得几乎透明,还带着被热气蒸出的淡淡红晕。湿漉漉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清澈得能映出他的影子。
苏秋池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鼻尖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
他微微低头的动作让宽松的领口又滑开几分,露出颈侧一颗小小的黑痣。
陆珩抿了抿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两下。他闻到了自己沐浴露的香气混着对方身上未散的水汽,莫名觉得喉咙发紧。
“去把头发吹干。”他声音沙哑。
苏秋池乖乖地点了点头,走到吹风机前,有些笨拙地摆弄着开关。
他纤细的手指在按钮上摸索了几下,才终于找到正确的档位。
暖风呼呼地吹出来,他明显被吓了一跳,肩膀微微一缩,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吹风口对准自己的头发。
他的动作生涩又不得要领,手指穿过湿漉漉的发丝时,时不时扯到打结的地方,疼得自己轻轻嘶了一声。
发梢的水珠甩到了脸上,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睫毛颤动着,像只被雨淋湿后试图把自己弄干的小动物。
苏秋池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以前他在家的时候,头发都是保姆阿姨给他吹干的,从来没有自己吹过。
吹风机的线缠住了他的手腕,他低头去解,结果另一边的头发又被热风烤得发烫,手忙脚乱的样子透着几分笨拙的可爱。
宽大的袖口随着他的动作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陆珩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走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关掉。
一瞬间,房间里安静极了。
“你他妈怎么这么笨?连个吹风机都不会用!”他说话的语气显然是有些急了。
苏秋池闻言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立刻望了过来。
他的睫毛还沾着水汽,微微下垂的眼尾泛着浅红,像是被人欺负过似的。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目光怯怯地从下往上瞅着陆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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