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神秘人轻轻抚摸着谢渊的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你想离开这里吗？小朋友。”

谢渊垂下眸，漫不经心地说：“想……”

“那就跟我来。”神秘人忽然收拢斗篷，像一道被夜风卷起的墨痕，转身走向塔楼尽头那扇从未被开启的铜门。

谢渊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铜门比他想象中轻，像一张被水浸软的纸，一推就开了，门后没有阶梯，也没有长廊，只有一条向下蜿蜒的漆黑裂缝，仿佛塔楼忽然张开了一道喉咙。

神秘人没有回头，径直踏入裂缝，谢渊听见对方斗篷掠过石面的沙沙声，他咬了咬牙，抬脚跟了进去。

“小朋友，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谢渊。”谢渊回答道。

“谢渊……”神秘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里像是藏着什么情绪在翻涌，又很快被压了下去，“很好听的名字。”

裂缝里比想象中更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石壁潮湿冰冷，不时有水滴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死寂的黑暗里格外清晰。

谢渊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着前面那点微弱的、仿佛从神秘人斗篷边缘泄出的微光摸索着走，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忍不住问，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你说呢？”神秘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让谢渊感到有点害怕。

谢渊抿紧嘴唇不再说话，前面的微光忽然顿了顿，神秘人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斗篷下摆扫过石壁，发出一阵细碎的摩擦声。

“小心脚下。”神秘人开口时，声音里那点诡异的笑意不见了，反倒掺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神秘人把他带到了一个很阴暗的地方，谢渊害怕极了，他不敢看向身边的东西，而是紧盯着正前方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风鸣，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远处呼吸，谢渊的心跳猛地加快，攥着衣角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快到了。”神秘人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这样连贯地说过话。

随着脚步前移，风鸣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觉到潮湿的气流扑在脸上，谢渊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让他胃里一阵发紧。

前面的微光忽然散开，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谢渊下意识地停住脚，指尖撞到一块冰凉的石壁——路到这里断了。

“别停。”神秘人在前面低声催促。

谢渊犹豫着抬起脚，才发现脚下的裂缝不知何时变宽了，原来刚才的“断路”只是视觉上的错觉。

他试探着迈出一步，脚下传来木板松动的“吱呀”声，惊得他浑身一颤。

“这是……桥？”他小声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算是吧。”神秘人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又带上了点说不清的意味，“过了这桥，你就能离开塔楼了。”

谢渊低头看向脚下，只能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木板的晃动带着令人心悸的频率，风从下方呼啸而过，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

他忽然想起塔楼里那些关于“裂缝深处藏着怪物”的传言，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你……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他猛地拔高声音，连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哭腔。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那道微光忽然转向他，谢渊在那一瞬间看清了对方斗篷下的轮廓——很高，很瘦，脖颈处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上面似乎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信我一次。”神秘人说，声音轻得像叹息，“过了桥，你就能见到真正的月亮了。”

谢渊愣住了，他在塔楼里住了整整八年，见过的“月亮”永远是铁窗框住的、灰蒙蒙的一块。

真正的月亮……是什么样子的？

风又吹了过来，带着那股铁锈味，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极了某种花香的气息。

谢渊咬了咬下唇，抬脚跟了上去。

木板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悬崖边缘，他死死盯着前面的微光，不敢低头，耳边只有风鸣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忽然，那微光顿了顿，神秘人似乎又停住了，谢渊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对方用一种极轻的声音说：“谢渊，记住，无论等会儿看到什么，都别回头。”

“相信我，只要离开这里，你就安全了。”

谢渊有些不舍地望着他：“那你呢？”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斗篷在风里轻轻晃动，像一面被揉皱的黑帆。

“我……还有些事要做。”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鸣吞没，“别管我，往前走就是了。”

谢渊还想说什么，脚下的木板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方狠狠撞击。

“快走！”神秘人猛地往前推了他一把，力道之大让谢渊踉跄着冲出去好几步。

“别回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