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武术指导室,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刺破寂静。肖战抱着剧本站在门口,看见王一博正对着镜面练剑,银色的剑身在晨光里划出冷冽的弧线,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的风声,脚踝上的护踝在黑色练功服里若隐若现。
“早。”肖战推门进去时,王一博的剑正好收势,剑尖点地,激起一小片灰尘。
少年回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早,”他喘着气把剑递过来,“要练吗?今天有场你跟我对练的戏。”
肖战接过剑,入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他其实不太会用剑,之前的戏份都是摆样子,今天这场却是实打实的近身搏斗——苏珩为劝墨尘回头,第一次拔剑相向,两人在月下竹林对峙,剑刃相抵时,苏珩说:“你要走的路太黑,我替你掌灯。”
“我不太会用真剑。”肖战老实承认,试着模仿王一博刚才的动作挥了一下,剑身在手里晃了晃,差点脱手。
王一博走过来,从身后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剑柄传过来。“手腕要稳,”他的气息拂过肖战的耳畔,带着清晨薄荷牙膏的清爽,“用力不在臂,在腰。”
肖战的后背贴着少年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他屏住呼吸,跟着王一博的引导挥剑,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变得沉稳,不再是刚才的虚浮。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对,就这样。”王一博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肖战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往回收了收。少年转身去拿毛巾擦汗,耳尖在晨光里泛着粉,“多练几遍,别到时候被我‘砍’到。”
“你敢?”肖战扬了扬手里的剑,故意摆出威胁的样子,却在看到对方转身时,飞快地红了耳根——刚才靠得太近,他闻到王一博发间混着汗水的清香,像雨后青竹的味道。
上午的戏拍得很顺。苏珩与墨尘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一个据理力争,一个冷眼旁观,眼神交锋间全是戏。导演喊卡时,制片人笑着拍肖战的肩:“战战可以啊,跟一博搭戏越来越有火花了。”
肖战刚要谦虚,就听见王一博在旁边接话:“是肖老师入戏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他抬头看过去,少年正低头整理戏服的腰带,手指在腰间打了个利落的结,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午休时,肖战在休息室翻剧本,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滑板轮子的声响。他走到窗边,看见王一博正在空地上练滑板,动作比上次在山路时更花哨,豚跳、尖翻,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黑色的身影在阳光下像道流动的风。
“肖老师,王老师这滑板玩得真溜啊。”小陈捧着盒饭凑过来,“听说他以前是职业赛车手?不对,好像是职业舞者?”
“都不是,”肖战看着少年腾空落地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带了笑意,“但他做什么都很认真。”
正说着,王一博的滑板忽然打滑,他踉跄着差点摔倒,下意识用手撑地时,正好按在一块凸起的石子上。肖战心里一紧,看着他低头揉着手腕站起来,眉头皱得很紧。
“我去看看。”肖战放下剧本就往外走,小陈在后面喊“您饭还没吃呢”,他也没回头。
“手怎么样?”肖战跑到王一博面前时,少年正把左手藏在身后,右手还紧紧抓着滑板。
“没事。”王一博的声音有点闷,左手腕已经红了一片,刚才撑地时被石子硌出了道浅痕。
“都红了还说没事?”肖战拉过他的手腕,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划痕,“去医务室处理下。”
王一博想抽回手,却被肖战握得很稳。少年的手指修长,掌心带着常年练舞和握剑的薄茧,此刻却因为疼痛微微蜷着,像只受伤的小兽。“真不用,”他低声说,“这点伤不算什么。”
“在我这儿算。”肖战的语气难得带了点强硬,拉着他就往医务室走,“你要是手伤了,下午的对手戏谁跟我拍?总不能让武术指导替你上吧?”
王一博被他拽着走,脚步有点踉跄,却没再挣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肖战的手指修长温暖,正好把他发红的手腕整个包起来,那点温度顺着皮肤蔓延开,竟比伤口的疼更让人在意。
医务室的护士给王一博涂碘伏时,他疼得瑟缩了一下。肖战站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昨天他说“总替别人想,会没人替你想的”,此刻却觉得,看着别人受伤不管,心里会更不舒服。
“好了,别碰水。”护士叮嘱道。
王一博点头,刚要道谢,就见肖战拿起旁边的纱布,小心翼翼地给他缠在手腕上。“不用包这么厚。”他小声抗议。
“包厚点才不容易碰到。”肖战的手指很轻,绕纱布的动作却很认真,“下午拍对打戏,记得别用左手使劲。”
走出医务室时,王一博忽然说:“你好像我哥。”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可没你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少年没反驳,只是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嘴角却悄悄勾了个浅弧。
下午的竹林夜戏,月光被剧组的探照灯替代,惨白的光线穿过竹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肖战和王一博穿着戏服站在竹林中央,剑刃相抵时,金属碰撞的震动顺着手臂传到心里。
“卡!肖战,你的力度不够!”导演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苏珩此刻是带着‘必须拦住他’的决心,不是让你跟他撒娇!”
肖战红了脸,收回剑时不小心碰到王一博的手背,对方的手很凉,大概是站在风口太久。“抱歉,再来一次。”
重新开拍时,肖战卯足了劲挥剑,却没控制好角度,剑尖擦过王一博的脸颊,带起一缕碎发。他心里一紧,看见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眼神却依旧冷冽,完全没受影响。
“停!这个好!”导演的声音里带着兴奋,“王一博,你刚才那个眼神绝了!就是这种‘不屑却又在意’的感觉!”
王一博收剑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了肖战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像错觉。“是肖老师的剑够快。”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肖战的耳尖又开始发烫,刚要回嘴,就听见导演喊“继续”。
这场戏拍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凌晨才收工。肖战累得靠在竹杆上喘气,看着工作人员收设备,忽然发现王一博不见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四处张望时,看见竹林深处有个银色的身影在晃动。
走过去才发现,王一博正对着月光练剑。探照灯已经关掉,只有月亮的清辉落在他身上,银色的戏服在夜色里泛着冷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风的锐响,比白天在武术指导室时更用力,像是在发泄什么。
“怎么还在练?”肖战的声音惊得王一博收了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少年回头,月光照亮他眼底的红血丝:“刚才有个动作没做好。”
“已经很好了,导演都夸你了。”
“不够。”王一博的语气很执拗,举起剑又要挥,却被肖战按住了手腕——正是他下午受伤的那只手。
“手不想要了?”肖战的声音沉了些,“伤口会裂开的。”
王一博的动作停住了,两人站在月光里对视,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疲惫。竹林里很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以前练舞,有个动作总做不好,”王一博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老师说我‘天生协调性差’,我就每天练到凌晨,练到脚磨出血泡,最后在舞台上做到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剑,“演戏也一样,不好就是不好,没理由可找。”
肖战想起自己刚入行时,有位前辈说他“脸太钝,撑不起主角”,他就把这句话写在剧本封面上,每天对着镜子练眼神,从“温和”练到“锐利”,再到能在镜头前收放自如。原来每个人的追梦路上,都藏着这样一段咬牙较劲的时光。
“那也得先顾好身体。”肖战从包里掏出个创可贴,撕开包装贴在他手腕的纱布上,“明天还有戏,别硬撑。”
王一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月光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银边,忽然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肖战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说“同组演员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却在看到少年眼底的认真时,把话咽了回去。是啊,他为什么会特意绕到医务室拿创可贴?为什么会在收工后特意找他?为什么会在意他手腕上那道浅浅的伤?
“大概是……”肖战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不自觉地放柔,“觉得你跟我很像吧。”一样把“做到最好”刻进骨子里,一样把辛苦藏在沉默里,一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尽全力追赶那束光。
王一博的睫毛颤了颤,没再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了肖战的手腕。他的手心很凉,力道却很稳,像是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在竹林深处。
“走吧,”肖战先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再不走,食堂该没饭了。”
两人并肩往竹林外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在交错的竹影里轻轻碰在一起。快到出口时,王一博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肖战——是颗用竹片刻的星星,边缘被打磨得很光滑,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刚才练剑时看到的,”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顺手刻的。”
肖战接过竹星,指尖触到上面还带着的体温,心里忽然暖得发胀。“刻得很好看。”他低头看着星星上细密的纹路,能想象出少年蹲在地上,用剑刃一点点刻出形状的样子。
“一般。”王一博别过脸,耳尖在月光下红得显眼,“回去吧。”
回到酒店时,肖战把竹星放在床头柜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像真的有星光在闪烁。他拿起手机,想给王一博发消息说“星星很好看”,却在点开对话框时,看到对方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今天的对打戏,你进步很快。”
肖战笑着回复:“跟高手过招,想不进步都难。”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明天……我教你练剑?”
肖战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好啊”,发送的瞬间,仿佛能看到手机那头,少年红着耳尖的样子。
夜里躺在床上,肖战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起竹林里王一博握他手腕的力度,想起他刻竹星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说“你跟我很像”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他拿起那颗竹星放在手心,冰凉的竹片仿佛带着温度,像握住了一片月光。
窗外的月光正好,透过纱帘落在剧本上,照亮了那句“你要走的路太黑,我替你掌灯”。肖战忽然觉得,苏珩说这句话时,心里大概不只是悲悯,还有点“不想让你一个人走”的在意。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见对面楼的房间还亮着灯——那是王一博的房间。灯光下,隐约能看到少年坐在桌前的身影,大概还在看剧本。肖战对着那扇窗户笑了笑,轻轻说了句“晚安”,仿佛能穿过夜色,落在那个同样未眠的人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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