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脚步声
《阁楼脚步声》
后半夜的雨敲得窗棂发颤，我摸黑爬起来找水喝时，听见了阁楼的脚步声。
木楼梯年久失修，每踩一步都该发出"吱呀"的哀鸣，但那声音很轻，像有人踮着脚在走，鞋跟偶尔蹭过台阶，留下细碎的沙沙声。
我攥着玻璃杯的手沁出冷汗。阁楼的锁早在三年前就锈死了，钥匙串上那枚黄铜钥匙，齿痕都被磨平了。
脚步声停在阁楼门口，接着是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在数着门板上的裂纹。我突然想起上周大扫除时，瞥见阁楼门缝里塞着的半截红绳——那是奶奶生前扎粽子用的，她走的那天，我亲眼看着爸爸把一捆红绳全烧了。
玻璃杯从手里滑下去，在地上碎成星子的瞬间，阁楼的门"吱呀"开了道缝。
昏黄的月光顺着缝淌进来，照见一双赤脚。脚趾甲涂着剥落的红指甲油，和奶奶最后那个夏天用的是同个牌子。
脚步声顺着楼梯下来了，这次不再掩饰，每一步都震得我耳膜发疼。我缩在门后，看见那截红绳从楼梯扶手垂下来，随着脚步轻轻晃，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囡囡，"苍老的声音裹着雨气飘进来，"奶奶的粽子凉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血腥味的同时，听见自己放在玄关的帆布鞋，发出了被人穿走的"吧嗒"声。那双握着毡帽的手忽然松开，红绳缠上我的手腕。阁楼门缝里飘出粽子香，混着爷爷烟袋锅的焦味，像那年全家围坐剥粽时的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