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砖爆裂的烟尘尚未散尽,沈鸾鸢的脊背已抵上密室冰凉的青石壁。萧景珩横剑在前,承影剑锋映着少年天子手中的火把,在满地碎玉上投下摇曳的血光。
"皇兄的血毒……发作得比朕预计的更快啊。"萧景琰用绣着金龙的袖口掩唇轻咳,指缝间却渗出黑血,"把这丫头交给朕,朕赐你真正的解药。"
沈鸾鸢的指尖悄悄探入袖袋——那里藏着青梧刚塞给她的最后三只墨玉蝶。她摸到蝶翅上凹凸的纹路,突然瞳孔微缩。这是青梧独创的危局密码:
「假帝」
萧景珩的剑尖微不可察地一颤。沈鸾鸢立刻明白,这位"少年天子"恐怕连萧家血脉都不是!
"十年装病,就为今日?"萧景珩忽然嗤笑,左手却背在身后对她打了个手势——璇玑棋谱第七式,绝地反击之局。
沈鸾鸢会意,佯装踉跄着扶住墙壁。她的血顺着指尖滴在满地碎玉上,竟让那些玉屑浮空而起,在火光映照下显出一条金线路径,直指密室暗门。
暗门后的甬道弥漫着陈年墨香,沈鸾鸢这才发现,所谓密室竟建在皇家藏书阁下方!萧景珩的呼吸越来越重,面具裂缝中渗出的血已染红半边衣领。
"你的脸……"她下意识伸手。
"别碰!"他偏头躲开,却因动作太大撞翻一盏长明灯。灯油泼洒间,火光骤然照亮墙壁——那上面用朱砂画着完整的大晟龙脉图,而太和殿的位置赫然标着凤首印记!
沈鸾鸢突然按住心口。那里的凤形胎记正在发烫,与龙脉图产生诡异共鸣。一卷竹简从书架跌落,展开的绢布上写着:
"双玺归位之法:以帝血引路,以凰血破禁,棋局既开,天地为枰。"
萧景珩的剑鞘重重杵地:"所以先帝把阳玺溶进你血脉……"
"不是溶解。"沈鸾鸢扯开衣襟,胎记在火光中泛出赤玉光泽,"是封印!"
从密道潜至太和殿基座时,子时的更鼓刚好敲响。沈鸾鸢趴在汉白玉须弥座上,看着萧景琰病态苍白的手指抚过龙椅扶手的第三枚龙睛。
机关转动的闷响中,整张龙椅缓缓移位,露出下方地脉金线交织的囚笼。玄玉阴玺悬浮其中,玺钮凤首缺了右眼——与萧景珩脸上嵌着的赤玉残片形状完全吻合!
"原来他脸上的伤……"沈鸾鸢话音未落,背后突然袭来刺骨寒意。
十二名锁魂卫从梁上倒吊而下,他们脖颈缠绕的金链与萧景琰腕间锁链相连,宛如提线木偶。最可怕的是——这些人的面容,竟与三年前被凤凰火烧死的东宫旧臣一模一样!
萧景珩的承影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他撕下染血的半幅衣袖裹住沈鸾鸢左手:"记住,双玺共鸣时——"
骨刀劈落的瞬间,沈鸾鸢左手一翻,三枚墨玉蝶从袖中激射而出!蝶翅刮过锁魂卫的咽喉,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这些根本不是活人,而是披着人皮的机关傀儡!
“铛!”
骨刀直扑萧景琰面门
萧景珩的承影剑格开三把骨刀,剑锋擦过金链迸出刺目火花。他忽然旋身将沈鸾鸢推向龙椅方向,自己却被两条锁链缠住脖颈。面具在绞杀中彻底碎裂,赤玉残片从疤痕里脱落,滚到地脉金线上。
沈鸾鸢扑向阴玺时,背后传来萧景琰的尖啸:“你以为拿到阴玺就能翻盘?”
少年天子的龙袍突然爆裂,露出心口漆黑的凤凰火烙印。他五指成爪掏向自己胸膛,竟扯出一把燃烧着黑焰的短剑——凤戾剑!
凤戾剑刺来的刹那,沈鸾鸢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她抓起地上带血的赤玉残片,狠狠按进自己心口的胎记!
“噗嗤!”
血肉被灼烧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胎记中的赤玉与残片严丝合缝,爆出刺目金光。悬浮的阴玺突然发出凤唳般的清鸣,玄玉玺身浮现出血色纹路,与阳玺残片的裂痕完全吻合
萧景琰的剑锋在离她咽喉三寸处僵住。整座太和殿开始剧烈震颤,地砖缝隙渗出金光,三十六块金砖浮空而起,砖底露出朱砂写的名字——
柳世忠、崔焕、郑元昭……
全是三年前科举舞弊案的既得利益者!
“这是……璇玑大阵?”萧景琰的瞳孔剧烈收缩。
浮空金砖组成纵横十九道的立体棋盘,每一道金线都是地脉具象化。沈鸾鸢站在天元位,双玺在她头顶旋转,投下的光影竟组成一局残棋——正是三年前沈御史未下完的《诛邪谱》!
萧景珩突然挣断锁链,染血的手握住她执棋的左手:“下完这局。”
他的血珠滴在棋盘上,化作黑子落在“三三位”。沈鸾鸢会意,引一道金光为白子,封住萧景琰的退路。
“你们找死!”少年天子暴怒,凤戾剑劈向棋局——
“铮!”
剑锋被无形的棋线绞住。沈鸾鸢白子落下的瞬间,写着“柳世忠”的金砖轰然炸裂,远在刑部大牢的柳尚书突然七窍流血!
萧景琰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他疯狂撕开衣襟,心口的凤凰火烙印正在消退——那根本不是毒印,而是阴玺的仿制品!
“原来你才是先帝留下的‘锁’。”沈鸾鸢冷笑,“假凤虚凰,也敢窃据龙椅?”
最后一枚白子落下时,萧景琰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内里腐朽的躯体——这竟是用凤凰火强行续命的活尸!
萧景珩的剑尖挑开他颈间玉坠,里面藏着的半页璇玑谱飘落,显出一行小字:
“双玺合,女官立,寒门通道启。"
萧景琰腐朽的躯体在棋局金光中灰飞烟灭,最后一缕黑烟却被旋转的双玺吸入。赤玄二玉交融处迸出烈焰,沈鸾鸢心口的胎记突然灼如烙铁——
“啊!”
她踉跄跪地,看见自己的血珠浮空成串,竟在玉玺上方凝成一只振翅火凤。萧景珩的承影剑脱手坠地,他右脸疤痕里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方……完好无损的皮肤!
“你脸上的伤……”
“先帝用阴玺残片造的幻象。”他撕下残余的假皮,露出与萧景琰七分相似的俊美轮廓,“这才是朕真正的脸。”
沈鸾鸢的呼吸凝固了。
太和殿外传来潮水般的脚步声,禁军终于冲破墨玉蝶群的封锁。萧景珩却俯身拾起凤戾剑,剑尖抵住自己心口:
“当年母后诞下双生子,先帝用凤凰火将我们炼成‘阴阳匙’。”他划开衣襟,露出与沈鸾鸢一模一样的凤形烙印,“朕是阳钥,萧景琰是阴钥。”
碎裂的璇玑谱残页在空中拼合,浮现出血字:
“双玺双生子,一锁江山,一锁凤途。”
沈鸾鸢突然明白了一切——先帝溶进她血脉的根本不是玉魄,而是被封印的初代女帝残魂!
殿门被撞开的刹那,悬浮的火凤突然长啸着冲入沈鸾鸢心口。她周身腾起赤金烈焰,发丝无风自动,指尖轻点间,最先冲进来的禁军统领突然僵住——他的铠甲缝隙里钻出无数墨玉蝶!
“本宫乃大晟开国女帝沈璇玑。”她的声音叠着重音,抬手将双玺抛向空中,“即日起,重启永贞旧制!”
玉玺撞击的瞬间,整座皇城的地面浮现出纵横交错的棋盘纹路。所有参与过科举舞弊的官员额头上,都浮现出朱砂写的“罪”字。
萧景珩突然单膝跪地,承影剑横举过顶:“请陛下重掌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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