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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后背还疼不疼

书名:星星眼 作者:陈喃 本章字数:795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期末像一块沉重的铅云压在七中上空。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油墨和一种粘稠得化不开的焦虑。教室里,翻书页的沙沙声,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摩擦声以及压抑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沉闷而焦灼的期末序曲。下课铃声刚响,数学老师就夹着教案走到讲台前,敲了敲黑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看你们这蔫头耷脑的样子!期末考就在眼前了,火烧眉毛了知不知道?!”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疲惫的脸,“这学期的内容,函数、立体几何、导数,哪个不是重点难点?你们给我多看看书!多做做题!不会的,别藏着掖着,赶紧拿来问我!别等到考完试哭爹喊娘!都听见没有?!”教室里响起一片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回应:“听见了……”他瞪了一眼后排几个明显走神的学生,重重哼了一声,才夹着教案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老师一走教室里紧绷的气氛稍微松懈了些,但弥漫的焦虑感并未散去。贺柒靠在后排冰冷的墙壁上,冷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他单腿蹬着桌下的横杠,身体微微前倾,宽阔的脊背绷出一道生人勿近的弧度。桌上摊开的数学练习册像一本天书,那些复杂的立体几何图形和冗长的函数表达式散发着冰冷而嘲讽的光芒。一道关于空间向量求异面直线夹角的题目,让他眉头拧成了死结,烦躁地抓了一把汗湿的额发,几缕黑发被他揉得更加凌乱不堪。“贺柒。”一个清冷平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贺柒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充满了不耐烦的冷哼。秦砚仿佛没听见那声冷哼,他微微侧身,靠近贺柒的课桌。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瞬间侵入了贺柒的领地。秦砚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练习册上那道令人头疼的题目:“异面直线夹角,关键是找方向向量和法向量。”汤祁禹歪过头悄悄看这两人的情况,据他观察贺柒已经一连好久都在听秦砚帮他补习到是让他感到稀奇,贺柒还会好好听话?“看什么呢你?”江邵喊了他一声。“看阿柒呗,你看他这样都连续好久了,唉……你说如果他真的补习成功了,那我们不就落后一大截了吗?”“你小子还害怕落后?老老实实学吧你,我估计期末考试考完之前他都不会再出去了。”……秦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说话间,他的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环过了贺柒的肩头,指尖精准地落在题目图形中需要标注的两个关键点上。那微凉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在贺柒紧绷的皮肤上划过一道清晰的轨迹。贺柒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他赤红的眼睛瞬间瞪大,带着被侵犯领地的暴戾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惶,猛地扭头瞪向秦砚:“操!你他妈……”“还有这个,AB=AC,所以△ABC是等腰三角形。”秦砚仿佛没看到贺柒眼中的怒火,他的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题目上,声音平稳无波。他微微俯身,靠近贺柒的耳廓,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贺柒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等腰三角形底边上的中线与底边垂直所以AD⊥BC。”贺柒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他后槽牙咬得死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那股清冽的气息,那近在咫尺的呼吸,那环过肩头的手臂……都像一把把无形的锥子,狠狠刺破了他烦躁的屏障,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一把将秦砚推开。但秦砚已经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臂,拉开了些许距离。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简单地画了个等腰三角形,标注AB=AC,点D为BC中点,动作平稳专注,仿佛刚才那番亲密的靠近只是讲解题目时再自然不过的辅助动作。贺柒死死地盯着秦砚沉静的侧脸,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着,那股被猝然侵犯的暴怒和一种更深层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在胸腔里激烈冲撞。他烦躁地低咒一声,别开脸,不再看秦砚,只是眼神凶狠地瞪着那道该死的题目,仿佛要将它生吞活剥。秦砚的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图形和“AB=AC”的标注。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贺柒紧握的拳头和绷紧的下颚线,深潭般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他再次靠近,这次是为了讲解如何利用全等三角形证明。他的指尖在贺柒握着的笔杆上方悬停了一下,随即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轻轻覆在了贺柒握着笔的手背上。肌肤相触。贺柒的身体再次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感觉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瞬间从手背窜遍全身,那只被秦砚覆盖的手,僵硬得如同石头,秦砚的手微凉,指节分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掌控感稳稳地按着他的手背。他清晰地感受到秦砚指腹的纹路和骨节的硬度“连接A和D”秦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平稳,如同贴着耳廓响起。他的气息拂过贺柒的耳廓,带来一阵更强烈的战栗。“证明△ABD和△ACD全等。”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贺柒的手,在草稿纸上画出辅助线AD。贺柒的呼吸几乎停止,他死死地咬着下唇才能抑制住喉咙里即将溢出的声音,他不敢动,也不敢看秦砚,只能僵硬地任由那只微凉的手覆盖着自己的手背,感受着那不容置疑的力道和引导。额角的汗珠顺着冷白的皮肤滑落,滴在练习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冷白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涌上一层极其不自然的浓重血色,从耳根一直烧到脖颈,甚至蔓延到敞开的校服领口下的锁骨,那层薄红甚至盖过了他原本皮肤的白皙底色,在教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秦砚仿佛没有感觉到贺柒的剧烈反应。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带着贺柒的手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去。动作平稳而有力。随即,他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动作流畅,仿佛刚才那个触碰只是调整坐姿时无意的掠过。他不再看贺柒,目光重新投向题目,声音依旧平稳:“所以,结论成立。”贺柒僵在原地,手背上那微凉的触感如同烙印般清晰。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草稿纸上那行被秦砚引导着写下的关于全等和垂直的证明,胸膛剧烈起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羞耻,恼怒,悸动和一种被掌控的无措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他猛地低下头,动作又快又狠,他不再看秦砚,粗暴地将那张写满算式的草稿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仿佛要将刚才那短暂而强烈的触碰连同那份混乱一起彻底捏碎。他紧握的拳头剧烈地颤抖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怒吼想质问,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压抑的喘息声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秦砚深潭般的目光落在习题集上,可眼底深处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贺柒粗重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那压抑的喘息声如同擂鼓般敲打在他的神经上。他握着笔的指尖,几不可查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在回味刚才那短暂触碰的温度还有贺柒那慌乱的反应和那细微的颤抖。……夜晚被窗外香樟树叶的沙沙低语和远处城市模糊的车流声填满。空气里弥漫着新刷油漆残留的刺鼻气味、灰尘味,以及一种……尚未散尽的如同薄冰般脆弱的沉寂。台灯的光晕在秦砚摊开的物理习题集上投下温暖的光圈,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一首单调而稳定的催眠曲。汤祁禹戴着巨大的头戴式耳机盘腿坐在上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敲击,嘴里时不时爆出几句含糊不清的国骂,显然在游戏里厮杀正酣。江邵则坐在书桌前,对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眉头紧锁,壮实的手指捏着笔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里念念有词地计算着什么,不时烦躁地抓一把他那头硬茬似的短发。贺柒靠在自己下铺的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崭新的篮球杂志,封面球星炫目的扣篮动作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但他显然没看进去,眼神有些飘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书页边缘,将那光滑的铜版纸揉出了细小的褶皱,他眼角的余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牵引,一次又一次地扫过斜对面书桌前那个沉静的侧影。秦砚微微低着头,额前略长的碎发在台灯光晕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他的眉眼。他握着笔的手指稳定而有力,在草稿纸上流畅地演算着一道复杂的力学综合题。专注的神情仿佛将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在外。贺柒的目光落在秦砚书桌一角那个红色的保温桶上。桶壁在灯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光。那是之钱他奶奶住院时,秦砚送去的。他想起自己当时狼吞虎咽喝掉那桶粥的狼狈样子,一股莫名的燥热感又涌上耳根。他烦躁地翻了一页杂志,纸张发出哗啦的声响,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突兀。汤祁禹似乎被这声音惊扰,猛地从游戏中抬起头,摘下一只耳机,探出脑袋,脸上带着刚结束一场激战的亢奋:“柒哥!吵啥呢?我刚差点五杀!”他目光扫过宿舍,落在江邵抓耳挠腮的背影上,“喂!江邵!你那破题算出来没?吱个声啊!别跟便秘似的!”江邵被他一吼,思路彻底打断,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滚蛋!老子正算到关键处!被你一嗓子嚎没了!”他烦躁地把笔一摔,“这破题!什么玩意儿!绕来绕去跟迷宫似的!”汤祁禹嘿嘿一笑,干脆把另一只耳机也摘了,半个身子探出床沿,晃悠着腿:“啥题啊?让哥看看!说不定能指点你一二!”他语气带着惯有的嬉皮笑脸。“指点个屁!”江邵瓮声瓮气地回怼,“你数学还没我强呢!上次月考谁不及格来着?”“靠!揭人不揭短啊!”汤祁禹佯怒,随即又笑嘻嘻地看向秦砚,“哎!秦砚!学霸!江湖救急!江邵这傻大个卡壳了,你给看看呗?”他眼神促狭地在秦砚和江邵之间扫来扫去。秦砚的笔尖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深潭般的目光平静地看向江邵,声音平淡无波:“哪题?”江邵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秦砚会回应。他有些局促地挠挠头,把练习册往秦砚那边推了推,指着其中一道画满了圈圈叉叉的题目:“这……这个。求这个斜面摩擦力的,我算了好几遍,答案都对不上……”秦砚的目光落在题目上,只扫了几秒,便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受力分析图,线条干净利落。“这里”他用笔尖点着图中一个关键点,“忽略了一个分力,物体沿斜面下滑时,除了重力的下滑分力和摩擦力,还有垂直斜面的支持力,它在水平方向有分量,会影响摩擦力的计算。”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感。江邵凑过去,看着那简洁明了的图示和秦砚指尖点出的关键,眼睛一点点瞪大,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卧槽!原来是这样!我他妈把这茬给忘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抓起笔,“谢了秦砚!”他立刻埋头重新演算起来,动作麻利了许多。汤祁禹在上铺看得啧啧称奇:“行啊秦砚!一语点醒梦中人!柒哥,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就知道抱着你那破杂志!”他故意把矛头转向贺柒。贺柒原本就烦躁的心情被汤祁禹这一嗓子点得更旺。他猛地合上杂志,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眼神凶狠地剐向上铺:“汤祁禹!你他妈皮痒了是不是?!再废话信不信老子把你从上铺掀下来?!”汤祁禹立刻缩了缩脖子,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得得得!柒哥息怒!我闭嘴!我闭嘴!”他重新戴上耳机,缩回自己的游戏世界,但嘴角还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贺柒胸口起伏了几下,目光下意识地又瞟向秦砚。那人已经重新低下头,继续演算自己的题目,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灯光勾勒出他沉静的侧脸线条,专注而平和。贺柒心里那股无名火无处发泄,憋得难受。他烦躁地抓了把汗湿的额发,视线无意识地扫过秦砚摊开的习题集。一道极其复杂的电磁感应综合题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电路图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贺柒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关键步骤上——那是一个需要用到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和楞次定律联立求解的瞬时感应电动势问题,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极其模糊的念头——似乎……需要先确定磁通量变化率的方向?但他不确定。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一丝微澜。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极其别扭。提醒他?凭什么?他懂不懂关我屁事!贺柒心里天人交战,眼神在秦砚专注的侧脸和那道题目上来回扫视。他看到秦砚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停顿了一下,似乎也卡在了某个地方。一种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冲动占了上风。他极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带着点刻意压低的,仿佛只是自言自语般的别扭,目光却死死盯着自己杂志的封面,不敢看秦砚的方向:“……磁通量变化率……方向……先确定那个……”他语速很快,含糊不清,尾音几乎消失在喉咙里。说完他立刻把杂志举高,几乎挡住了整张脸,只露出泛红的耳根和一小截紧绷的下颚线。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沉浸在游戏里的汤祁禹都感觉到了异样,再次摘下耳机,一脸错愕地看着贺柒。江邵也停下了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柒哥……在跟秦砚……讲题?!他藏的这么深?秦砚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缓缓抬起头,深潭般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落在贺柒那本几乎遮住脸的杂志上,以及杂志边缘露出的那抹异常醒目的红晕。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秦砚的目光在贺柒泛红的耳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回习题集上。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重新画了一个示意图,着重标出了磁通量变化的方向箭头。思路瞬间贯通,原本阻塞的环节豁然开朗,笔尖重新流畅地动了起来,一行行清晰的推导过程跃然纸上。贺柒虽然用杂志挡着脸,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秦砚的动作。听到那熟悉的流畅的沙沙书写声重新响起,他紧绷的下颚线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丝。他依旧保持着举杂志的姿势,但杂志后面,那紧抿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抿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卧槽……”汤祁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惊叹,随即立刻捂住嘴,但眼中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江邵也挠挠头,看看贺柒,又看看秦砚,脸上写满了“活久见”。……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榕城璀璨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宽敞奢华的客厅里,水晶吊灯散发着冰冷而耀眼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烟味和淡淡的古龙水气息。贺柒陷在宽大柔软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长腿随意地搭在茶几边缘,姿势慵懒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张力。他冷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地看着对面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一场激烈的NBA球赛,但他显然心不在焉。“阿柒”一个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男声响起。贺振邦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穿着熨帖的深色丝绒睡袍,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他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成功商人特有的精明和掌控感,目光锐利地扫过儿子,“听说你们学校安排住宿了?还跟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分一个宿舍?”贺柒的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冷哼:“嗯。”“贺柒!”坐在贺振邦旁边的林薇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和担忧。她穿着质地精良的家居服,妆容精致,但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愁绪。“那孩子……妈妈打听过了,他家里情况复杂,继父是周霖……周氏集团那个,你跟这种人住一起,万一……”“妈!”贺柒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的事不用你管!”“怎么不用管?!”禾浅的声音拔高了些,“我是你妈!我能不担心吗?那个秦砚,看着就阴沉沉的,不爱说话,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还有他那个继父,周霖在商场上手段多狠你不是不知道!你跟他儿子住一起,万一……”“行了阿浅”贺振邦放下酒杯,声音沉稳地打断妻子,目光却依旧锁定在贺柒身上,“阿柒,你妈也是关心你。那个秦砚,背景是有点复杂。周霖这个人……城府很深,你跟他儿子同住一个屋檐下,确实要多留个心眼。”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关切,“要不要我找人跟学校打声招呼?给你换个宿舍?或者……单独安排一间?”贺柒的眉头瞬间拧紧,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神凌厉地看向父亲,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种被冒犯的抗拒:“不用!”他拒绝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贺振邦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儿子如此激烈的反应。禾浅更是急得站了起来:“阿柒!你怎么这么犟!妈妈是为你好!那个宿舍……”“我说了不用!”贺柒猛地站起身,动作带起一阵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父母,冷白的脸上线条紧绷,下颚线如同刀削般凌厉,那双漂亮的眼里燃烧着桀骜不驯的火焰和一种深沉的烦躁,“我的事我自己处理!用不着你们操心!更用不着你们去打招呼!”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语气里充满了讽刺。说完,他不再看父母错愕和担忧的脸,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楼梯口走去。背影挺拔而决绝,带着一股要将所有束缚都挣脱的凛冽气息。“阿柒!”禾浅在他身后焦急地喊道。贺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上了楼。……贺柒一想到这些就感觉烦。我他妈干嘛老想到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夜更深了,窗外的城市灯火稀疏了许多,宿舍里只剩下台灯昏黄的光晕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汤祁禹和江邵早已沉入梦乡,汤祁禹的鼾声不大,但很有节奏,江邵则偶尔会发出一两声含糊的梦呓。秦砚合上最后一本习题集,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他关掉台灯,宿舍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外路灯的微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他躺下,拉上薄被,闭上了眼睛。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清晰地听到对面下铺传来的贺柒那略显粗重和不稳的呼吸声,显然那人也没睡着。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像粘稠的糖浆。突然,一个极其低沉、带着点沙哑和别扭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凝固的死寂:“……喂。”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黑暗,落在秦砚耳中。秦砚缓缓睁开眼。黑暗中,他深潭般的瞳孔适应着微弱的光线。“……你后背……”贺柒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迟疑和生硬,“……还疼不疼?”问完这句话,黑暗中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像是翻身摩擦被单的窸窣声。随即,是更长久的沉默。仿佛说话的人耗尽了所有勇气,正屏息等待着审判。秦砚沉默了几秒。他能感觉到黑暗中那道投来的带着紧张和探究的目光。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平静:“还好。”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波澜。黑暗中,贺柒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像是为自己的问题感到羞恼,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咕哝,翻了个身,背对着秦砚的方向。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空气里似乎少了些冰冷的对峙,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的试探。秦砚沉默着,没有回应。黑暗中,他深潭般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睡觉!”贺柒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猛地用被子蒙住了头,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泄愤,被子底下,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脸上滚烫的温度久久无法散去。他死死咬着下唇,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羞耻,恼怒和一种更深层悸动的复杂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心头。宿舍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汤祁禹节奏分明的鼾声和江邵偶尔的梦呓在黑暗中回荡。就在这时——“啪!”一声轻响!宿舍里唯一的光源——窗外路灯透过窗帘缝隙投下的那点微光,也骤然消失,整个房间瞬间被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彻底吞噬。停电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感官瞬间放大,汤祁禹的鼾声停顿了一瞬随即又继续响起。江邵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黑暗中,秦砚听到对面下铺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点慌乱的摸索声。似乎是贺柒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大,撞到了旁边的铁架床栏杆,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即是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秦砚几乎是下意识地坐起身,动作牵扯到后背的伤处,带来一阵清晰的钝痛。他皱了下眉,在黑暗中低声问:“撞到了?”“……闭嘴!”贺柒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强忍着痛楚和羞恼,“……不用你管!”秦砚沉默了一下,他能清晰地听到贺柒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就在几步之外。黑暗中人的存在感被无限放大。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后背的钝痛清晰地提醒着他现实的存在,他能感觉到对面那道同样在黑暗中坐着的紧绷的身影散发出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喂。”贺柒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更沙哑,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你……真没事?”黑暗中,秦砚的呼吸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低沉而清晰:“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黑暗中漾开一圈无声的涟漪。对面床铺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呼气声。随即是身体重新躺回床铺的窸窣声。秦砚也重新躺下。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模糊的天花板轮廓。后背的钝痛似乎早好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贺柒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悠长似乎终于放松下来沉入了睡眠。

您看的是关于校园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校园,HE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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