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曦惊梦（前情回忆）

卯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春桃端着铜盆转过抄手游廊时，撞见了此生最骇人的景象——西侧角门的阴影里，看见肖战正为小侯爷系披风系带。晨雾中，两人相贴的身影被熹微晨光镀上金边，小侯爷低头说着什么，逗得肖战笑靥如花，抬手轻捶他胸膛的动作亲昵得让春桃手里的铜盆"哐当"落地。

热水溅湿了青石板，也惊醒了缠绵的两人。肖战猛地弹开半步，脸颊绯红如染胭脂，小侯爷却反手将他护在身后，黑曜石般的眸子瞬间淬了冰："谁让你来的？"

春桃"噗通"跪倒在地，牙齿打颤："奴、奴婢给小侯爷请安......是、是夫人让送热水......"他不敢抬头，余光却瞥见肖战月白色中衣领口的暧昧红痕，吓得心脏骤停。

"滚。"小侯爷的声音比腊月寒冰更冷。

春桃连滚带爬地逃离，没注意到廊柱后闪过一抹鹅黄色裙角。李嬷嬷扶着鬓角的金簪冷笑，转身快步走向正院——这个消息，定能让夫人好好"奖赏"她。

此时的肖战还不知道自己已沦为别人邀赏的棋子，正心慌意乱地整理衣襟："都怪你，说了要早些走......"

"怕什么？"小侯爷捏住他的下巴深吻，舌尖扫过唇齿间的桂花甜香，"迟早大家都会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从怀中掏出个暖手炉塞进他怀里，炉身刻着极小的"博"字，"北境苦寒，我不在时，这个替我暖着你。"

肖战摩挲着冰凉的铜炉，突然抓住他即将松开的手："何时回来？"

"快则三月，慢则半年。"王一博将他的手指按在唇边轻咬，留下浅浅牙印，"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待在别院，等我回来。"

次日肖战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摸了摸枕边，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苍劲有力的字迹写到："等我回来。"才发现暖手炉夹层里藏着张银票和半块玉佩。握紧那枚龙纹玉佩——这是他随身携带多年的护身符，此刻却交到了她手上。

肖战紧紧攥着纸条，泪水再次滑落。

（二）慈面蛇心

王一博出征第二日，侯夫人王郑氏也就是小侯爷继母，便"纡尊降贵"亲临别院。

（小侯爷母亲在他年幼时病逝，父亲按宗族要求家族联姻续了郑氏，但依然挂念原配没几年也驾鹤西游，留郑氏和小侯爷，小侯爷家族深厚，又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就屡屡获战功，正得盛宠，所以这一族比往更盛，郑氏一族无有能后辈，渐渐没落，所以郑氏被娘家逼着发愿一辈子不改嫁照顾小侯爷，表面也算母慈子孝，娘家仰仗侯府带来福荫，在官场日子也算过的不错。）

郑氏穿着石青色绣暗纹褙子，鬓边插着赤金镶珍珠抹额，进门就拉着肖战的手嘘寒问暖："瞧这手凉的，一博也是，走前也不知给你多备些炭火。"

肖战受宠若惊地奉上热茶，郑氏却不接，反而端详着他手中画作："这画画的真好～"

"是、是奴才拙手......"

"傻孩子，"郑氏笑得眼角堆起细纹，突然话锋一转，"听闻前几日春桃冲撞了一博？你也是，都在一个府里当差，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动气。"

肖战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为这事来的。刚想解释，郑氏却拍拍他的手背："你伺候一博这些年也挺辛苦，今我就给你做个主，寻户好人家，便放你出去。达官贵人你可做不了正妻贵君，但侯府做主寻个商贾之家做主君贵夫自是不在话下，后半生定能衣食无忧。"

"夫人！"肖战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我......"

"嘘——"郑氏用绣帕按住他的唇，笑容依旧慈和，眼底却无半分暖意，"你是聪明人，该知道什么是痴心妄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小侯爷将来是要继承侯位、尚公主的人，家族荣誉全系他身上，你一个下人，莫要坏了他的前程。"

肖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原以为郑氏虽严厉却非恶人，没想到竟如此直白地戳穿他的心事。

"夫人放心，"肖战缓缓低下头，声音平静得可怕，"奴才从未痴心妄想，也绝不做侯爷前程的绊脚石"

郑氏满意地点头，从袖中取出个锦盒："这对金镯子赏你，算是侯府的一点心意。"待肖战接过，他又状似无意地拨弄着腕间佛珠，"说起来，你二叔在城南开的那个木雕铺子，昨日好像被巡城营的人封了？"

肖战猛地抬头，脸色煞白："您说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郑氏故作惊讶，"听说有人举报他们卖假货，唉，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做人还是守得住自己的本分，尤其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肖战一眼，起身告辞，"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院门关上的刹那，肖战手中的锦盒"啪"地掉在地上，金镯子滚出来，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冲到院墙边，果然看到几个黑衣人影在巷口徘徊——那是侯府的暗卫，知道是小侯爷派来保护侯府安全的，但不忍边境战事凶险，还要拿府邸这些小事去扰他心烦。

肖战独自从偏门悄悄去城南看望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