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风，带着刺骨的冷意。距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学校里的氛围也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埋头复习，连平时爱打闹的赵磊，也开始乖乖待在教室里刷题。

马柏全和张康乐的关系，自从上次在操场爆发后，就降到了冰点。两人在学校里遇见，会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连眼神都不会对视；周末回家，也总是待在各自的房间里，很少出来见面；甚至在饭桌上，也只是默默吃饭，很少说话，气氛尴尬得让张母和马父都看在眼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调解。

马柏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刷题、背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张康乐，不去想那份不该有的喜欢。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拿出日记本，写下对张康乐的思念，写下自己的痛苦和挣扎。

而张康乐，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篮球上。他每天都泡在球场上，从早到晚，累得浑身是汗，累得倒头就能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马柏全，不去想那份不敢说出口的喜欢。可每当看到马柏全的身影，他心里还是会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难受。

这天下午，张康乐打完球，路过学校附近的小巷时，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马柏全的声音，带着点压抑的愤怒。他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就看见马柏全被三个校外的男生堵在巷子里，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正伸手拽着马柏全的衣领，嘴里还骂着难听的话。

“你就是马柏全？听说你很狂啊，敢扣我们兄弟的女朋友？”黄毛的语气很凶，伸手就要打马柏全。

“我没有。”马柏全挣扎着，脸色涨得通红，“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人？你当我们瞎啊？”另一个男生一拳打在马柏全的肚子上，马柏全疼得弯下腰，额头冒出冷汗。

张康乐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红了，冲上去一把推开黄毛，把马柏全护在身后：“你们干什么？！敢打我弟，不想活了？”

“你是谁？少多管闲事！”黄毛看着张康乐，眼里满是不屑。

“我是他哥！”张康乐的声音里带着怒火，“你们敢动他一下试试？”

“呵，又是一个多管闲事的。”黄毛挥了挥手，另外两个男生就冲了上来，和张康乐打在了一起。张康乐虽然会点打架的技巧，但对方人多，很快就落了下风，脸上挨了几拳，嘴角破了，手背上也被划了道口子，渗着血珠。

马柏全看着张康乐为了保护自己受伤，心里又疼又急，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张康乐推开：“别过来！你快走！去找老师！”

“我不走！”马柏全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跟你一起！”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了老师的声音——是路过的陈老师听到动静跑了过来。那三个校外男生看到老师，赶紧跑了，没了踪影。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张康乐靠在墙上，脸上和手上都是伤，嘴角还在流血，看起来狼狈极了。马柏全跑过去，拿出自己的纸巾，想帮他擦嘴角的血，却被张康乐躲开了。

“别碰我。”张康乐的声音很冷，带着点委屈和愤怒，“你不是想跟我保持距离吗？不是想当普通家人吗？现在又来关心我干什么？”

马柏全的手僵在半空，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对你好是错的？只是觉得我们是‘兄弟’就不能喜欢彼此？”张康乐的声音提高了点，嘴角的伤口裂开，又流出血来，“马柏全，你能不能别这么懦弱？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有什么错？为什么你就不敢承认？为什么你就非要躲着我？”

马柏全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掉眼泪。他不是不敢承认，是不能承认——他怕这个家破碎，怕被人指指点点，怕自己的喜欢会毁了张康乐的未来。

“我……我们不能这样。”马柏全的声音很抖，“我们是‘兄弟’，这是规则，不能打破。你……你以后别再管我的事了，我们就当陌生人，好不好？”

“陌生人？”张康乐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和痛苦，“马柏全，我为你打架，为你受伤，为你克制自己的喜欢，你却让我跟你当陌生人？你有没有心？”

“我有心！可我不能这么做！”马柏全的情绪也失控了，对着张康乐大喊，“你以为我不难受吗？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痛苦，可我能怎么办？我们是‘兄弟’，这是既定的规则，我们必须遵守！你是我哥，永远都是！”

“我不是你哥！”张康乐终于忍不住，对着马柏全吼了出来，眼泪也掉了下来，“我从来都不想当你哥！我想当你的男朋友，想跟你在一起，想每天都能看到你，想对你好，这有什么错？！”

马柏全被他吼得愣住了，眼泪掉得更凶。他看着张康乐满脸的伤，看着他眼里的痛苦和喜欢，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扑进张康乐怀里，告诉他“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样”。

“你就是我哥。”马柏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只能是兄弟。”

说完，他转身跑出了巷子，没再回头。张康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巷子里的风很冷，吹在他的伤口上，疼得钻心，可他心里的疼，比身上的伤更甚。

第二天，学校就传开了张康乐打架的事。教导主任把张康乐叫到办公室，狠狠批评了他一顿，还给他记了个警告处分，说如果再犯，就直接开除。

马柏全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上课。他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疼得厉害。他想起昨天张康乐为了保护自己受伤的样子，想起他吼着“我喜欢你”的样子，想起他哭着坐在地上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后悔。

放学后，他鼓起勇气，想去高三（3）班找张康乐，跟他说声“对不起”，跟他说“我也喜欢你”。可他刚走到高三（3）班的门口，就看见张康乐和赵磊一起走了出来，张康乐的脸上还带着伤，眼神却很冷淡，没再看向他的方向。

“乐哥，你别难过了，马柏全他就是太胆小了，等他想通了，肯定会来找你的。”赵磊安慰着张康乐。

“不用了。”张康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彻底的失望，“我不会再找他了。我们是‘兄弟’，这是他说的，我会遵守这个规则。”

马柏全站在原地，看着张康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张康乐推开了，把那份喜欢，把那个对他好的人，都推开了。

他拿出日记本，写下最后一段话：

“张康乐被处分了。是因为我。他说他喜欢我，可我却把他推开了。我好像做错了。我现在很后悔，很想告诉他，我也喜欢他，我不想当他的弟弟，我想当他的男朋友。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了，他不想再管我了。我该怎么办？”

写完，他把日记本锁进抽屉里，趴在书桌上，哭得像个孩子。窗外的天阴了下来，好像要下雨了，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片灰暗，看不到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