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后宫无争是归处
第一章:凤印蒙尘
凤仪宫的妆奁里,那枚曾象征无上权力的凤印,已被我用锦缎裹了三层,压在最底层。
青禾打扫时看见,忍不住劝:“娘娘,好歹是凤印,就这么收着?前朝要是问起……”
“问起就说,本宫最近忙着学做桂花糕。”我正筛着米粉,手腕轻转,白色的粉末簌簌落在竹匾里,“你看这粉筛得细不细?昨儿御膳房的师傅说,要想糕体松软,这一步最关键。”
青禾无奈地摇头,却还是凑过来帮忙:“陛下知道了,又该说您不务正业。”
话音刚落,萧彻的笑声就从门口传来:“朕可没说,倒是觉得,皇后做的糕比批的奏折好看。”
他一身常服,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是我昨天试做的,味道偏甜,本想丢了,没想到被他偷偷拿去了。“前朝诸事已稳,”他走到我身边,指尖沾了点米粉,往我鼻尖上一按,“后宫本就该是安身之处,不是斗场。凤印闲着,才是好事。”
我拍掉他的手,鼻尖的米粉却蹭了满脸。铜镜里,两人的影子挤在一起,他眼里的笑意漫出来,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暖得人心头发软。原来卸下权力的重负,连空气都变得轻快。
第二章:废妃的菜园
冷宫的墙拆了大半,露出里面整齐的菜畦。
丽嫔正蹲在地里拔草,粗布裙沾了泥点,发髻用根木簪挽着,比起当年穿金戴银的模样,倒多了几分鲜活气。看见我来,她直起身,手里还攥着颗刚摘下的番茄:“娘娘尝尝?这品种是去年从民间换来的,沙瓤的,甜得很。”
我咬了一口,汁水顺着指尖流下来,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想当年,她因嫉妒我腹中胎儿,在安胎药里加了凉性草药,被萧彻打入冷宫时,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容嫔呢?”我擦了擦手,往菜畦深处走。那里搭着瓜架,翠绿的藤蔓爬得老高,吊着几个圆滚滚的冬瓜。
“在那边腌咸菜呢。”丽嫔指着不远处的小棚屋,“她说今年的芥菜长得好,要多腌几缸,冬天给各宫送去。”
棚屋里,容嫔正系着围裙翻酱缸,脸上沾着点点酱汁,看见我便笑:“娘娘来得巧,刚出缸的黄瓜,脆着呢!”她曾是权臣之女,入宫后处处与我作对,落难时却也是我偷偷换了毒药,保下她一命。
如今,她们不再是争风吃醋的嫔妃,只是种菜腌菜的寻常妇人。青禾在我耳边低语:“娘娘就不怕她们……”
“怕什么?”我看着阳光下的菜畦,番茄红,黄瓜绿,生机勃勃,“能种出好庄稼的人,心里装不下那么多恨了。”
第三章:皇子的算盘
小皇子萧昀背着书包从尚书房跑回来时,额角还带着汗。
“母后!太傅又罚我抄《论语》了!”他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气鼓鼓地坐下,“他说我总惦记着太液池边的那片西瓜地,不像个皇子样!”
我给他递过杯酸梅汤:“那你觉得,皇子该什么样?”
“像父皇那样,天天批奏折?”他撇撇嘴,“还是像王叔那样,对着棋盘皱眉头?我觉得种西瓜挺好的,等熟了,能分给宫女太监们吃,大家都开心。”
正说着,萧彻回来了,听见这话便笑:“朕的皇子,就算种西瓜,也要种出全天下最甜的。”他摸了摸萧昀的头,“不过《论语》也得抄,懂道理才能种好瓜,不然被人骗了种子都不知道。”
萧昀眼睛一亮:“真的?那我抄完《论语》,父皇能陪我去选新种子吗?听说西域有种西瓜,红瓤里带黑籽,像星星!”
“朕陪你去。”萧彻看向我,“皇后也一起,顺便看看西域来的葡萄,你不是想学着酿葡萄酒吗?”
我笑着点头。窗外,太液池的水波闪着光,岸边的西瓜藤正悄悄蔓延——原来皇子不必继承权谋,皇后不必困于宫斗,我们都可以,只做想做的自己。
第四章:太后的针线
太后宫里的熏香,换成了淡淡的艾草味。
她正坐在窗边纳鞋底,阳光落在她银白的发丝上,竟显得十分柔和。看见我进来,她扬了扬手里的鞋底:“给昀儿做的,这孩子总光着脚在院子里跑,鞋底得纳厚点才耐磨。”
我凑过去看,针脚细密,比宫里绣娘做的还周正。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视我为眼中钉、处处算计的太后,如今会跟我讨论纳鞋底的针法?
“前儿容嫔送来的咸菜,配粥正好。”太后放下针线,给我倒了杯茶,“她那手艺,比御膳房的强。”
“她还说,等霜降了,要做些辣白菜给您送来。”我接过茶杯,茶里飘着几朵菊花,是太后喜欢的清苦味。
太后叹了口气:“当年……是我糊涂。总觉得后宫就该争,不争就活不下去。现在才明白,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她看着窗外的石榴树,“你父皇在时,我也爱种这些,后来他走了,我就把心关起来了,以为只有权力能护着自己。”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有纳鞋底磨出的茧,粗糙却温暖:“现在也不晚。”
石榴树的叶子沙沙响,像在应和。
第五章:宫女的心事
青禾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给我梳头时,木梳掉了三次。
我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有心事?”
她红了脸,小声说:“娘娘,御花园的园丁大哥……托人问我,能不能……能不能跟他去宫外住。”
园丁大哥是去年进宫的,手脚勤快,每次给凤仪宫送花,总会多带几支我喜欢的雏菊。我早看出他对青禾有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想不想去?”我看着她,“出宫了,就不是宫女了,要学着洗衣做饭,跟他守着个小院子过日子。”
“我想!”青禾的眼睛亮起来,又很快黯淡下去,“可我走了,谁照顾娘娘?”
“傻丫头。”我笑着弹她的额头,“本宫又不是瓷娃娃。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早就该有自己的家了。”
我让人给她备了嫁妆,不是金银珠宝,是些布料、针线,还有我亲手绣的一对鸳鸯枕套。送她出宫那天,园丁大哥穿着新做的蓝布衫,站在宫门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青禾红着眼圈给我磕头,我扶她起来:“好好过日子,常回来看我。”
看着他们并肩走远的背影,萧彻握住我的手:“舍不得?”
“替她高兴。”我望着宫墙之外,“这宫里的人,谁不想有个安稳的归处?”
第六章:御膳房的较量
御膳房的张师傅最近总唉声叹气,因为丽嫔做的酸豆角,抢了他的风头——连萧彻都夸,说比御膳房的爽口。
我索性在宫里办了场“厨艺大赛”,让各宫有手艺的人都来参赛。丽嫔报了酸豆角,容嫔报了腌黄瓜,连太后都偷偷报了道“桂花糯米藕”,说是当年跟先帝学的。
比赛那天,凤仪宫的小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桌子,太监宫女们排着队试吃,笑声差点掀了屋顶。丽嫔的酸豆角被抢得最快,她站在旁边,脸红红的,却掩不住嘴角的笑。容嫔的黄瓜刚摆出来,就被萧昀端着盘子抢走半盘,嘴里嘟囔着“这个配粥最好”。
太后的糯米藕最后上桌,藕孔里塞满了糯米,淋着桂花蜜,甜而不腻。萧彻尝了一口,眼睛亮了:“母后这手艺,藏了多少年?”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当年你父皇总说,我做的糯米藕,比御膳房的强多了。”
比赛结果,丽嫔得了头名,奖品是块上好的绸缎。她捧着绸缎,突然给我鞠了一躬:“谢娘娘……给我机会,让我知道,我不只会争宠,还会做酸豆角。”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明白,后宫的意义,从不是争个你死我活,而是让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真正擅长的事。
第七章:前朝的风浪
前朝传来消息,有老臣上奏,说皇后久不掌凤印,恐后宫失序,恳请陛下恢复皇后的职权。
奏折送到萧彻面前时,他只看了一眼,便提笔批复:“后宫安,即是序。皇后做得很好。”
消息传到凤仪宫,我正在给葡萄藤搭架子,闻言只是笑了笑。青禾(她出宫后总惦记着回来看看)却急了:“娘娘,那些老臣就是看不得您清闲!要不要……”
“不必。”我绑好最后一根绳子,葡萄藤的嫩叶在风里晃了晃,“萧彻说得对,后宫安不安,不在凤印在不在手里,在人心安不安。你看丽嫔在种菜,容嫔在腌菜,太后在纳鞋底,昀儿在种西瓜——这样的后宫,还需要谁来掌印吗?”
几日后,萧彻带回来一块玉佩,玉上雕着个小小的菜园,里面有黄瓜、茄子、西瓜,还有个正在浇水的小人。“那老臣后来又上奏,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让你多学学女红,少管些‘市井之事’。”他把玉佩戴在我颈间,“朕把这块玉佩赏了他,告诉他,皇后现在学的,是‘治家之道’,比那些虚礼有用多了。”
我摸着玉佩,冰凉的玉质里,仿佛藏着阳光的温度。原来最好的权力,不是掌控别人,而是让每个人都能自由生长。
第八章:故人的消息
当年帮我逃离险境的江湖郎中,托人送来了封信。
信里说,他在江南开了家小药铺,娶了个会做点心的妻子,生了对双胞胎,日子过得很安稳。还附了张药方,说是专治萧彻头疼的,让我按方抓药,用太液池的活水熬煮才有效。
我拿着药方,去御药房抓药,路过冷宫时,看见丽嫔正在教几个小宫女种菜籽。她的声音温和,动作耐心,完全看不出当年的骄纵。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看见是我,便笑着招手:“娘娘,快来看看,这菠菜籽发的芽,嫩不嫩?”
我走过去,蹲在她身边,看着土里冒出的点点新绿:“郎中在江南安了家,说日子很好。”
丽嫔的动作顿了顿,眼眶红了:“他……还记得我?”当年她被打入冷宫,是这位郎中路见不平,偷偷给她送过药。
“他说,当年你虽有错,却也不是坏人。”我把药方递给她,“这是他给陛下的药方,顺便问你,酸豆角的做法,能不能给他妻子写一份?”
丽嫔接过药方,手指微微发抖,突然笑了:“我这就写!让她也学学,等以后有机会,我去江南,亲手做给他们吃。”
阳光落在新绿的芽上,亮得晃眼。原来那些曾经的恩怨,早已在时光里慢慢发酵,变成了淡淡的牵挂。
第九章:葡萄熟了
秋末,我种的葡萄终于熟了。
一串串紫莹莹的,挂在藤架上,像一串串玛瑙。萧昀搬着小板凳,站在架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母后,这个最大的,给我留着!”
“少不了你的。”我摘了一串,用井水冲了冲,递给萧彻。他刚批完奏折,眉宇间带着疲惫,咬了一口葡萄,眼睛亮了:“甜!比西域进贡的还甜。”
“那是自然,”我得意地挑眉,“这可是我亲手浇的水,施的肥,用的是太液池的活水,太后给的草木灰。”
正说着,丽嫔和容嫔提着篮子来了,里面装着新腌的咸菜和酸豆角。“听说娘娘的葡萄熟了,来讨一串尝尝。”丽嫔笑着说,“我们那边的菜也收了,给娘娘送些来,冬天炖肉吃,香得很。”
太后也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拿着个小布包:“给昀儿的,刚做好的虎头鞋,冬天穿暖和。”
萧昀穿着虎头鞋,抱着大葡萄啃得满脸都是汁;萧彻和太后坐在藤架下,说着当年种庄稼的趣事;丽嫔和容嫔帮我摘葡萄,时不时笑闹几句……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身上,暖融融的。
青禾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笑着抹了抹眼角:“娘娘,这样真好。”
是啊,这样真好。没有算计,没有争斗,只有葡萄的甜,咸菜的香,和家人的笑。
第十章:归处
除夕夜,宫里没有摆盛大的宴席,只在凤仪宫的小厨房里,围了一张圆桌。
桌上摆着丽嫔的酸豆角,容嫔的腌黄瓜,太后的糯米藕,萧昀种的西瓜(特意留到冬天的),还有我酿的葡萄酒。萧彻举起酒杯,看着满桌的菜,又看看身边的人,突然笑了:“这才像过年。”
酒过三巡,太后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当年我总盼着你出错,盼着你失宠,现在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你让这后宫,有了家的样子。”
丽嫔和容嫔也红了脸,举杯敬我:“谢娘娘……给我们一条活路,一条能好好过日子的路。”
萧昀趴在桌上,打着小哈欠,嘴里还嘟囔着:“明年……我要种玉米……”
我看着窗外的雪,又看看桌上的人,突然明白,所谓归处,从不是某个权力巅峰,也不是某块冰冷的凤印。而是这样一个雪夜,有暖酒,有家常菜,有家人围坐,有说有笑。
萧彻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在想什么?”
“在想,”我笑着靠在他肩上,“这样的日子,能过一辈子就好了。”
他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像雪:“会的。”
窗外的雪静静落着,覆盖了宫墙的棱角,也覆盖了过往的恩怨。凤仪宫的灯光,在雪夜里亮着,像一盏温暖的灯,照亮了每个人的归处。
第六卷:后宫无争是归处(续)
第十一章:江南的信使
开春时,江南的郎中又派人来了。这次不是送信,是托人带来一筐新摘的青梅,还附了张纸条,说是他妻子亲手摘的,让我试着酿青梅酒。
丽嫔正好在凤仪宫帮忙修剪花枝,看见青梅眼睛一亮:“这梅子看着就酸,用来做酸梅汤肯定好喝!”
我笑着分了一半给她:“你拿去做酸梅汤,剩下的我来酿酒。等酿好了,咱们分着喝。”
她抱着青梅,脚步轻快地走了,裙角扫过廊下的雏菊,带起一阵花香。容嫔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陶罐,里面是新腌的糖蒜:“闻着味儿就知道丽嫔来过,她那酸豆角的味儿,隔着三条街都能闻见。”
“你俩啊,天天拌嘴,却比谁都惦记着对方。”我接过糖蒜,揭开盖子,一股清冽的蒜香混着甜味飘出来,“前儿她还跟我说,你腌的糖蒜配馒头最好吃。”
容嫔脸一红,转身去帮我洗青梅,耳根却悄悄红了。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像镀了层金边。曾几何时,这两人在后宫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却能坐在一处,分食一碟咸菜,闲话家常——原来放下仇恨,心里能装下这么多暖意。
几日后,萧彻从御书房回来,手里拿着封信,是郎中写来的,说他妻子按丽嫔给的方子做了酸豆角,街坊邻居都抢着要,还说等秋天,要寄些新收的稻米来,让我们尝尝江南的新米。
“这才是人间烟火。”萧彻看着信,嘴角噙着笑,“比奏折上的‘国泰民安’,具体多了。”
第十二章:皇子的学堂
萧昀不满足于只种庄稼了。
他拉着几个伴读的小皇子,在太液池边辟了个小院子,说是要办“学堂”,教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认字。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跑到萧彻面前告状:“陛下!皇子此举,有失体统!”
萧彻却笑着摆手:“让他去。能想着教别人认字,总比天天琢磨着怎么逃课强。”
我去看那“学堂”时,萧昀正站在一块石板上,拿着根树枝当教鞭,教大家写“人”字。小太监小宫女们排着队,学得有模有样,石板上歪歪扭扭的字,像一群站不稳的小人。
“母后,你看我教得好不好?”萧昀看见我,眼睛亮晶晶的。
“好得很。”我蹲下来,指着石板上的“人”字,“但你要告诉他们,写‘人’字要站稳,做人也要站直,不欺负人,也别被人欺负。”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对众人说:“听见了吗?母后说,做人要站直!”
旁边的柳树下,丽嫔和容嫔提着食盒过来,里面是刚做好的点心。“给小先生和学生们加加餐。”丽嫔笑着把点心分给大家,小太监小宫女们谢过,捧着点心吃得香甜。
太傅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脸色渐渐缓和,最后竟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失体统”,也没什么不好。
第十三章:凤仪宫的访客
青禾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宫来看我了。
孩子刚满周岁,虎头虎脑的,看见萧昀就笑,伸手要抓他手里的拨浪鼓。青禾的丈夫提着个篮子,里面是自家种的蔬菜,还有青禾亲手做的酱菜。
“娘娘,这是地里新收的菠菜,您尝尝。”青禾一边逗孩子,一边跟我说着宫外的事,“街坊邻居都好得很,前儿我家房顶上的瓦掉了,还是隔壁张大爷帮忙修的。”
“宫外的日子,踏实。”她丈夫憨厚地笑,搓着手上的茧子,“不像宫里,走路都得踮着脚。”
我让他们在凤仪宫住了两天,带他们去看丽嫔的菜园,容嫔的酱缸,还有萧昀的“学堂”。青禾的孩子抓着丽嫔种的番茄不放,丽嫔笑着说:“等秋天,让你爹娘给你捎一筐去,管够!”
临走时,青禾偷偷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绣的帕子,上面绣着凤仪宫的雏菊。“娘娘,您要好好的。”她红着眼圈,“我会常来看您的。”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远,萧彻从身后抱住我:“羡慕了?”
“有点。”我靠在他怀里,“但我也有我的安稳。”
凤仪宫的雏菊开得正好,风吹过,花瓣落在我们脚边——这里,就是我的安稳。
第十四章:太后的心事
太后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每天除了纳鞋底,还跟着容嫔学做酱菜。
这天她突然拉着我的手,神神秘秘地说:“我想回趟老家。”
她的老家在江南,自入宫后就没回去过。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我让他们备车,我陪您去。”
萧彻也很赞成:“母后早就该回去看看了,正好让江南的官员好好伺候,也算尽份孝心。”
出发前,丽嫔和容嫔塞了满满一箱子东西:丽嫔的酸豆角,容嫔的糖蒜,还有萧昀种的瓜子。“让老家的人尝尝咱们宫里的手艺。”丽嫔笑着说。
江南的春天,比宫里更热闹。太后的老家是个小镇,镇上的人听说“老娘娘”回来了,都来看热闹,送来了自家的土特产:新摘的茶叶,刚出炉的糕饼,还有孩子手里的野花。
太后站在老宅的院子里,看着墙上斑驳的痕迹,突然哭了:“我小时候就在这墙上画过画,画的是爹娘在田里干活……”
我递给她一块手帕,她擦干眼泪,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江南住了半个月,太后学会了采茶叶,还跟着镇上的妇人学做青团。临走时,她把老宅捐给了镇上的学堂,只带走了一把老藤椅——那是她小时候坐过的。
“以后想回来,咱们再回来。”我扶着她上马车,她的眼睛里,有了从未有过的光彩。
第十五章:无争的归处
又是一年除夕,凤仪宫的圆桌旁,人更多了。
青禾一家三口来了,太后从江南带回来的老嬷嬷也来了,丽嫔、容嫔、萧昀,还有萧彻和我,挤挤挨挨地坐了一桌子。
桌上的菜更丰盛了:青禾做的红烧肉,老嬷嬷做的江南青团,丽嫔的酸豆角,容嫔的糖蒜,太后的糯米藕,萧昀种的西瓜,还有我酿的青梅酒和葡萄酒。
萧彻举杯,声音温和:“这一年,国泰民安,后宫……更安。来,咱们干杯。”
酒杯碰撞的脆响里,混着笑声和孩子的咿呀声。我看着满桌的人,满桌的菜,突然明白“后宫无争是归处”的意思——不是没有矛盾,而是矛盾都化作了牵挂;不是没有欲望,而是欲望都变成了对日子的期盼。
窗外的雪还在下,却挡不住窗内的暖意。萧彻握住我的手,我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就这样慢慢变老,真好。
没有凤印的重量,没有宫斗的算计,只有朱墙内的人间烟火,和身边这些吵吵闹闹,却又无比温暖的人。
这,就是最好的归处。
(全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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