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落地窗，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沈听阁手里的游戏手柄还在发烫，屏幕上“游戏结束”的字样亮得刺眼——他又输了。

“你不是说偶尔玩吗？”沈听阁把手柄扔到地毯上，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眼底却藏着笑意。许延刚才操作角色反杀的那一下，利落得完全不像“偶尔玩”的水准。

许延笑着耸耸肩，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偶尔玩，不代表玩得不好。”

沈听阁哼了一声，却没真的生气。他靠在沙发上，看着许延起身去厨房倒水的背影，白衬衫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阳光落在他身上，连带着发梢都泛着浅金色的光，看得沈听阁心里有点痒。

这两天待在许延家，像偷来的时光。没有父亲的打骂，没有刺鼻的烟酒味，只有暖乎乎的饭菜、安静的做题声，还有少年身上干净的清香。这种感觉太陌生，也太让人贪恋，以至于沈听阁有点害怕，怕明天回到学校，回到那个破旧的出租屋，这一切就会像泡沫一样碎掉。

“在想什么？”许延端着水杯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杯温水。

沈听阁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才找回一点真实感。“没什么。”他低头喝了口水，“明天……还是要去学校的吧？”

“嗯，周一要升旗。”许延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轻声说，“要是不想见你爸，我可以陪你一起走。”

沈听阁猛地抬头，撞进许延认真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不用，”他别过脸，耳尖有点发烫，“我自己能搞定。”

许延没再坚持，只是把一块刚洗好的草莓递到他嘴边：“吃点水果。”

沈听阁下意识地张嘴咬住，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许延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顿了顿，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晚上睡觉前，沈听阁站在客房门口，看着许延房间透出的暖黄灯光，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怎么了？”许延打开门，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

“我……”沈听阁攥着衣角，喉咙有点发干，“我睡不着。”说完又觉得有点丢人，别扭地补充了一句，“这床太舒服了，不习惯。”

许延忍不住笑了，侧身让他进来：“那过来坐会儿？我给你讲题？”

“才不要。”沈听阁走进房间，看到书桌上摊着的错题本，还有旁边放着的台灯，“学霸都不用睡觉的吗？”

“马上就睡了。”许延关了台灯，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要不要聊会儿天？”

两人并肩坐在床边，月光落在地板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沈听阁第一次主动说起家里的事，说起父母无休止的争吵，说起母亲离开的那天，说起父亲醉酒后的打骂。他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情绪。

许延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实也没什么，”沈听阁说完，自嘲地笑了笑，“跟你比起来，我这日子确实挺糟的。”

“不糟。”许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你很好，沈听阁。”

沈听阁猛地抬头，对上许延的目光。月光下，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认真。那一刻，沈听阁突然觉得，所有的委屈和难堪，好像都被这一句话轻轻抚平了。

“很晚了，去睡吧。”许延推了推他的肩膀。

沈听阁点点头，起身往门口走，快出门时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低声说：“许延，你也很好。”

门轻轻关上，许延坐在床边，摸着自己发烫的耳朵，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把房间照得朦朦胧胧，也照亮了少年心底悄然滋生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