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阁的膝盖恢复得很快，没两天就消肿结了痂。他走路时还是习惯性地微微屈膝，却总在许延看过来时立刻挺直腰板，装作没事人一样。

“还疼吗？”晚自习时，许延看着他不自觉揉膝盖的动作，轻声问。

“早好了。”沈听阁把手揣回兜里，眼神飘忽，“学霸就是爱操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甜。这几天许延总变着法地提醒他别碰水、别剧烈运动，连课间操都帮他向老师请了假。

许延没拆穿他的口是心非，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小的药盒：“这个药膏消肿快，睡前记得涂。”

沈听阁接过药盒，指尖触到他的温度，耳尖有点发烫：“知道了，管家公。”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上。沈听阁低头看着药盒上的说明书，突然觉得这晚自习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身边有个人，会记得他的伤口，会把药膏悄悄塞进他手里。

周五放学时，沈听阁在校门口磨蹭了半天，直到人群散去大半，才磨磨蹭蹭地走到许延身边。“那个……”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你说的糖醋排骨……”

许延笑着点头：“走吧，去超市买食材。”

两人并肩往超市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沈听阁一路都在叽叽喳喳，说今天篮球赛训练时队友投偏了三个球，说五班那个上次撞他的球员被教练骂了，说个不停，像是要把一周的话都攒到现在说。

许延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两声，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发现沈听阁其实很爱笑，只是平时总把笑意藏在桀骜的表情下，只有在放松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鲜活的样子。

超市里人来人往，许延推着购物车在生鲜区挑选排骨，沈听阁就跟在他身后，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东看西看。看到零食区时眼睛亮了亮，却还是乖乖跟着没乱跑。

“想吃什么零食？”许延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问。

沈听阁立刻摇头：“不饿。”嘴上这么说，脚步却停在了薯片货架前。

许延无奈地笑了笑，拿起一包原味薯片放进购物车：“这个？”

沈听阁的眼睛瞬间亮了，又很快低下头：“随便你。”

回去的路上，沈听阁主动拎起装着食材的袋子，虽然袋子不重，他却拎得格外认真。路过街角的花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橱窗里的向日葵发呆。

“喜欢？”许延问。

沈听阁摇摇头：“不喜欢，太傻了。”话虽这么说，眼神却没离开。

许延没再追问，只是把这件事悄悄记在了心里。

回到许延家，沈听阁就赖在厨房门口不肯走，看着许延系着围裙处理排骨。少年的动作很熟练，倒油、下姜蒜、放排骨，滋滋的声响里飘出诱人的香味。

“你怎么什么都会？”沈听阁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带着点羡慕。他连煮泡面都会糊锅，更别说这种需要火候的硬菜了。

“我妈教的，她说男孩子要学会照顾自己。”许延笑着回头，“要不要试试？”

沈听阁立刻摇头：“不了不了，我怕把你家厨房炸了。”

许延被他逗笑了，没再勉强。很快，糖醋排骨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客厅，酸甜的气息勾得沈听阁直咽口水。

开饭时，沈听阁看着盘子里色泽红亮的糖醋排骨，眼睛都直了。他夹起一块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汁水流在嘴角，烫得他直呼气，却舍不得吐出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许延递过纸巾，无奈地笑了。

沈听阁含糊地应着，筷子却没停，一碗饭很快就见了底。许延看着他满足的样子，自己也跟着胃口大开。

吃完饭，沈听阁主动跑去洗碗，这次没再弄出满池泡沫，动作虽然笨拙，却很认真。许延靠在门口看他，月光落在他忙碌的侧脸上，连带着那点桀骜的棱角都柔和了不少。

“许延，”沈听阁突然开口，声音有点轻，“以后……我还能来吗？”

许延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随时都可以来。”

沈听阁洗完碗转过身，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那……下周篮球赛打完，还能吃糖醋排骨吗？”

“可以。”许延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不止糖醋排骨，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沈听阁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假装擦桌子，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把厨房照得朦朦胧胧，也照亮了少年心底悄然滋生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