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又开口说道：“至于价格，你随便开，时间你来定。”

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是一连片的写字楼，玻璃反射着正午的阳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肖战的指尖捏着合同边缘，纸张的厚度和质感都透着专业，可上面的条款却让他心跳越来越快——远超行业标准的预付款比例，没有强制修改风格的附加条款，甚至连后期宣传资源都列得清清楚楚，每一条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优厚到几乎不像真的。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对方正指尖搭着桌沿，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有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带着点难以捉摸的平静。明明是谈合作，却看不出丝毫商务谈判的紧绷感，反而像在等着他点头确认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肖战喉结动了动，又低头翻了一遍合同，试图找出隐藏的陷阱。可从头到尾看下来，每一条都合规且公允，甚至在版权归属那栏，清晰地写着“乙方（肖战）保留作品永久署名权及非商业用途使用权”——这在商业合作里，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条件。

心里的乱劲像潮水似的不停的往上涌。他曾想起前几次谈合作时，对方要么压价压到离谱，要么就是要求他改到迎合市场，哪有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把所有优待都摆到明面上的？他又抬眼看向男人，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犹豫，终于开口，说道：“有疑问可以直接说。”

“没、没有疑问。”肖战下意识地回答，可话出口又觉得不妥，“只是……这些条件，是不是太……”他没好意思说“太好了”，总觉得这份优厚背后，藏着点他没看透的东西。是对方真的认可他的风格？还是另有别的原因？他想起上次见面时，对方忽然问起他的创作经历，想起偶尔落在他身上的、带着探究的目光，心里的乱劲又多了几分，连握着合同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紧。

男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却没点破，只是淡淡道：“我看中的是你的作品价值，这些条件，配得上你的能力。”话虽这么说，可肖战心里那点不确定，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见肖战还是有些疑惑，王一博起身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很认真解释道：“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开的这些条件，不是很符合市场上的那些公司开的条件，但是，你要知道，我看重的能力，而不是其他，再说了，这些条件对于我们王氏来说，那真的是简简单单的，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也不必害怕，你只要用心去画就可以看。”

肖战看着他这么认真的样子，也想拼一次，但是，他还是有条件的，只见他合上合同，然后说道：“王总，首先很感谢您，其次，我可以同意，但是，我也有条件。”

“你说，不过，能不能别用您？我好像还没你大，你这样，显得我有点老气…”王一博不愧是王一博，说起话来，那简直是一语中的…

“好，那就叫你王总，不用您…”肖战啊肖战，你怎么这么怂…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王一博重新回到位置上。

肖战站了起来回答道：“画画期间，我不来你们公司，我不喜欢被人盯着，也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特别是我在作画的时候，至于其他，我暂时还没想到。”

“就这么简单？”王一博还以为他会在价格上谈条件，没想到，他根本没提价格的事。

肖战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还简单啊，他提的这个条件，曾经被好几家公司给拒绝，原因都是，他们要全程跟进…

“好，我同意了，你看价格上，你有没有什么问题？”王一博给的条件足够优秀，之所以这么问，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他一下，另一方面……

肖战很认真的回答道：“价格上，只要王总不觉得吃亏，我没任何问题。”

王一博心里很高兴，但是，他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说道：“我完全没问题，你要是也没问题，我们今天就可以把合同签了，你觉得怎样？”

“啊，今天？”肖战有点不可置信，谁家签合同，这么签啊。

“嗯”王一博怕夜长梦多，也怕这个人会突然又变卦，签了合同，他就必须要给自己设计了，换句话说，他跑不掉了。

肖战想了想，不管是从价格还是什么，都是最好的，而且，自己提的要求他也能做到，如果在推脱，就有点矫情了。

“好！”肖战拿着笔，直接在合同的最下侧，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把合同递给了王一博。

王一博接过合同，看了一下，就把合同放在了抽屉里，然后，掌心向上，语气听不出起伏：“合作愉快，肖设计师。”

肖战愣了一下，伸手，跟他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后说道：“别这么叫我，我可担待不起，你可以叫我肖战，也可以叫我战战…”

“嗯，那以后，我们就多多指教咯。”此刻如果王一博身后有个尾巴的话，估计已经翘到天上了。

送走肖战后，办公室的门刚合上，王一博就快步走回办公桌前，将刚才和肖战握过的那只手放到鼻子那里。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肖战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他自己清冽的雪松信息素，竟意外地和谐。他指尖微微蜷起，刚才握手时的温度好像还停留在皮肤上，连带着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半拍。

他就这么举着手，盯着指尖看了好一会儿，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往上扬，连耳尖都悄悄泛了点红。直到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才清了清嗓子，迅速放下手，接起电话时，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只是那藏不住的雀跃，还是从尾音里漏了几分出来。

“好，晚上见。”王一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他又忍不住打开抽屉，指尖碰了碰合同上肖战的签名，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明明只是签了份合作，却像达成了什么重要的约定，连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好像比平时甜了点。

而另一边，肖战走出写字楼，晚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耳尖还在发烫。他抬手摸了摸，脑子里全是刚才和王一博握手的触感——对方的手很有力，掌心的薄茧蹭过他的指尖时，像有电流轻轻窜过。

他沿着人行道慢慢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许可发来的消息：“合同谈得怎么样？没被欺负吧？”

肖战很开心，笑着回了句“谈成了，条件很好”，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他人好像没想象中那么冷”。发送成功后，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橘红色的光洒在身上，连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都变得柔软起来。

突然他又想起王一博最后说“多多指教”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或许这场合作，会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许可打来了电话，接通后，就说道：“牛逼啊，那可是王氏，你早上给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多说什么，没想到，你真的拿下了，”

“嗯，我也没想到”肖战很开心，他知道，这是个大单子，也是个艰难的工作，只是，既然他那么相信自己，那么自己就不能让他失望。

“那，一会喝两杯去，庆祝一下？”许可是真的替他开心。

“好。”肖战这次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