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引擎的轰鸣还在耳鼓里打转,王一博猛地睁开眼,指节下意识攥紧办公椅扶手——掌心触到的不是赛车服上沾着的赛道尘土,而是真皮座椅细腻的纹路。
鼻尖萦绕的也不是汽油味,是星宇办公室里特有的、咖啡香混着文件油墨味的空调风。
他抬眼扫向桌角台历,鲜红的"2019年6月18日"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眼底。
"博哥,您醒了?"助理小林轻手轻脚进来,把冰美式放在桌沿,杯壁凝的水珠滴在桌面,洇出小圈湿痕,"刚才您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眉头皱得紧,是不是做了什么累人的梦?"
累人的梦。
王一博指尖碰了碰杯壁,冰凉感顺着指尖往上爬,才勉强压下脑子里的混沌。
梦里的画面还没散:浑浊的湖水裹着寒意,有人在水里挣扎,背影眼熟得心慌;他自己像被什么拽住胳膊,指尖离那人手腕只有寸许,却怎么也够不到;最后是那人沉下去时,望向他的眼神——混着不解和绝望,像块石头,砸得他心口发闷。
"没事。"他端起冰美式喝了口,苦味在舌尖漫开,却压不住那阵莫名的滞涩。
这种梦近半个月总来,有时是模糊的笑脸递来颗糖,有时是两人并排看剧本的侧影,还有时是带着栀子花味的风,吹得人眼睛发酸。
自己似乎叫那人为小……小站?
可他明明不认识梦里那个总出现的人。
"对了博哥,"小林递来份文件夹,塑料封皮反射着灯光,"《夏日星运会》的嘉宾名单刚传过来,有个新人叫肖战,刚签进公司,接下来要跟您搭伙录节目。"
"肖战"两个字落进耳朵时,王一博的手指突然顿在文件夹封面上。
指尖发麻,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这个名字,在梦里反复出现过,此刻印在纸上,竟有种荒诞的熟稔感,像丢了很久的东西,突然露出点边角。
"知道了。"他尽量让语气听着平淡,翻开文件夹时,目光却不由自主凝在肖战的资料照上。
白T恤洗得有些软,左脸颊颗小痣藏在碎发下,笑起来眼角弯成浅弧,看着像只没什么攻击性的小鹿。
可下一秒,梦里那张带着绝望的脸突然和照片叠在一起,王一博心脏猛地缩了下。
他迅速合起文件夹,指尖在封面上无意识划着,疑惑像潮水往上涌:为什么对个素未谋面的新人,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情绪?那些梦,到底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集训基地的化妆间里,吹风机的嗡鸣盖过脚步声。
王一博听见门被轻轻推开,没回头,却下意识把手里的摩托车杂志捏紧了些——他从不对无关的人分神,此刻这种莫名的紧张,陌生得让他不适。
"一博老师,您好,我是肖战。"
清冽的声音传来时,王一博后背突然窜过阵异样的麻感。这声音,和梦里那个喊他名字的声音,几乎重合。
他缓缓转过身,看见肖战站在门口,穿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松松挽着,露出半截细白的腕骨。
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在肖战身上,在衬衫后背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一博呼吸顿了顿——这个画面,在梦里见过无数次,有时是在片场休息室,有时是在咖啡店窗边,可每次想抓牢细节,画面就像烟似的散了。
"嗯。"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把杂志放在腿上,指尖却忍不住摩挲着书页边缘。肖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新人惯有的腼腆,可那双眼睛深处,像藏着点别的东西,沉得看不清底。
直到肖战说起摩托车绕桩,问能不能请教,王一博才惊觉自己竟答应了。
他对新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可面对肖战,那句"等下彩排,我带你走两圈"几乎是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觉得反常。
换好训练服出来,看见肖战站在走廊里,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流程表,指尖泛白,像个紧张的学生。
摩托车座椅还带着日晒的温度,肖战跨上来时,王一博能清晰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重量,还有对方下意识搭在他腰侧的手。
那只手顿了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料,而王一博的后背,突然泛起阵熟悉的灼热,像梦里无数次感受到的体温。
"抓好了。"他故意用头盔的闷响盖过声音里的异样,发动摩托车时,手却微微发颤。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身后人的呼吸很轻,却像根细线,悄悄牵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梦里的片段:也是这样的场景,有人坐在后座,轻轻抓着他的衣角,风把声音吹得发飘,说"慢一点"。
可现在,肖战只是僵硬地搭着他的腰,没多余的话,只有偶尔传来的、细微的呼吸声。
回到起点,王一博摸出口袋里的糖时愣了愣——柠檬味的糖果,他本不爱吃甜,却莫名揣了几天。此刻递出去的动作像刻在骨子里,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含着,能缓点紧张。"他尽量让语气听着随意,可看着肖战捏着糖纸的手指微微发抖时,心口又开始闷。
肖战抬头看他,眼神里有疑惑,有探究,还有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针似的,轻轻扎在心上。
"一博老师,你很喜欢吃这个糖吗?"
肖战的问题让王一博卡了壳。他下意识想答"还好",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个画面:暖黄的灯光下,有人含着糖笑,说"这个味道最解腻"。
"随手拿的。"他避开肖战的目光,跨上摩托车假装要再示范,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那个画面太真了,不像梦,倒像……被忘在某个角落的片段。
接下来的日子,这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频繁。
体能训练时,看见肖战脚步踉跄要摔,他几乎是冲过去扶住对方,手掌按在肖战肩胛骨上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个模糊的影子——好像以前也这样护过谁,那人眼眶红红的,像受了委屈。
可他很快晃了晃头,把这归结为"怕新人受伤影响进度"。
摩托车理论课上,听见肖战问弯道角度,他脱口就报出标准值,手指在笔记本上画了辆简易的摩托车,线条歪歪扭扭的。
画完才惊觉,自己从没想过要画这个,可笔尖动的时候,像有什么在牵着走。他盯着那幅小画看了两秒,又赶紧用台历盖住,假装是随手涂鸦。
连节目组放《追光者》时,他都没忍住跟着哼了两句,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节拍。哼到一半突然停了——他明明觉得慢歌矫情,怎么会记得这首歌的调子?不仅肖战来问他,小林也在旁边嘀咕"博哥你居然会唱这个",他只能含糊着"可能听谁放过",却不敢说,那节拍的轻重,像刻在脑子里似的。
他开始在深夜翻手机,搜索"肖战"的名字,却只找到几条新人报道:哪里人,毕业于哪个学校,签了星宇多久。
没有一点和梦里重合的信息。可他总觉得,自己该知道更多。
这些零碎的念头像野草,在心里疯长,却连个扎根的地方都没有。
还有那间熟悉的咖啡店,刚坐下他就如坐针毡,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还下意识点了完全不合自己口味的咖啡,他明明只喝冰美式。
再到后来肖战捡起他掉的薄荷糖,问"你以前说过,这糖国内买不到",王一博的脸瞬间僵了。
他确实托人从瑞士带了这糖,可他不记得为什么要带,只觉得"应该这么做"。面对肖战的眼神,他只能硬邦邦地敷衍一句后转身就走,脚步乱得差点撞到门框——他怕再待下去,会说出更多失控的话。
直播那天,粉丝问起薄荷糖,李哲又暗指肖战模仿,王一博坐在旁边,手指攥着麦克风,指节泛白。
等李哲把"捆绑"的话抛出来时,他没忍住站了起来,那句"不是他学我"像不受控似的冒出来,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他赶紧补了句"是我听见他说喜欢,才托人带的",说完却不敢看镜头——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只觉得不能让肖战被冤枉。
可这话一出口,弹幕炸了,小林在旁边急得冒汗,他却盯着肖战的侧脸,看对方脸色发白,手心捏得发紧,心口的滞涩又涌了上来。
夜色漫进休息室时,王一博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颗薄荷糖。糖纸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像那些散在脑子里的碎片。他闭上眼睛,梦里的画面又冒出来:这次不是湖水,是阳光很好的午后,有人递给他颗糖,说"一起去滑雪吧"。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跳得飞快。
或许那些真的只是梦?是最近录节目太累,才会把幻觉当真?
他捏着糖,想不通为什么总关注肖战,想不通那些碎片为什么挥之不去,更想不通,每次看到肖战的眼睛,心里那阵莫名的熟悉感,到底从哪来。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王一博把糖放回口袋,指尖蹭过糖纸,清冽的气息漫上来。
他想,或许再等等,等节目录完,这些奇怪的感觉就会消失。
至于那些梦……就先当是没醒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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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