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把最后一段胶带粘好时,窗外的路灯刚好亮起。
他后退两步打量沙发,补好的保鲜膜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破洞。
工具箱被他按原样归位,连里面的镊子都摆回了45度角——这是他观察了三天,摸清的刘耀文的摆放习惯。
厨房里传来玻璃杯轻响,是他刚才倒水时碰了消毒柜。
宋亚轩看着自己映在玻璃门上的影子,指尖还残留着胶带的黏性,像沾了层化不开的胶。
凌晨一点,门锁转动的声音划破寂静。宋亚轩正坐在二楼台阶上翻画册,听见动静时,书页在指间顿了顿。
刘耀文的皮鞋踩在玄关地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没像往常那样先检查地板,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客厅,在看到沙发上完好的保鲜膜时,捏着公文包的手指紧了紧。
“中介说明天……”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
他走到客厅中央,视线在补好的位置停留片刻,突然弯腰查看工具箱,“你动我工具箱了?”
“嗯,用了胶带。”宋亚轩从楼梯上下来,画册抱在怀里,“找了半天,你这工具按功能分类,比我颜料盒还讲究。”
刘耀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猛地合上工具箱,金属搭扣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谁让你碰我东西的?”
宋亚轩愣住了:“我只是补个洞……”
“我没让你补!”刘耀文的声音陡然拔高,消毒喷雾被他从茶几底下抽出来,
“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动了?保鲜膜破了我会换,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我以为……”宋亚轩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
他看着刘耀文眼里不加掩饰的厌恶,突然想起早上补洞时,特意用了最细的胶带,怕留下痕迹。
“你以为?”刘耀文冷笑一声,指着工具箱,“这里面的螺丝刀有七套,每套对应不同型号的螺丝,你动的时候数过吗?现在它们的朝向全乱了!”
他蹲下身,手指在工具间拨弄,动作带着近乎暴躁的急切,
“还有这卷胶带,我特意留着补模型接缝,你倒好,拿来粘沙发?”
宋亚轩看着他疯狂归位工具的样子,心里那点试图缓和的念头瞬间凉透。
他走上前想帮忙,却被刘耀文猛地推开:“别碰!你手上的颜料都没洗干净,想污染到什么时候?”
“我洗过手了!”宋亚轩的火气也窜了上来,“不就是用了卷胶带吗?我赔你十卷行不行?”
“不是赔不赔的事!”刘耀文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
,“是你没资格碰我的东西!这房子里所有东西,包括一颗螺丝,都跟你没关系!”
他的话像冰锥扎进宋亚轩心里。童年时亲戚把他的画扔到地上,说“别弄脏我家桌子”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和此刻刘耀文的眼神重叠在一起。
“煞笔”宋亚轩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往门口走,经过茶几时有本书滑下来,是他白天落在这儿的画册。
刘耀文的目光瞬间锁定画册封面——那上面沾了点灰,是刚才掉落时蹭到的。他想也没想就吼道:“把你东西带走!别留任何痕迹!”
宋亚轩的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看着刘耀文,对方眼里的排斥像道无形的墙,把所有善意都挡在外面。他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刘耀文,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想污染你?我告诉你,我补那个洞不是为了讨好你,只是看不惯有人把日子过成无菌舱!”
他抓起画册,故意在茶几上蹭了两下,留下淡淡的灰痕:“你的东西我不碰了,但这房子我付了钱,至于我以后搬不搬,轮不到你说了算。”
刘耀文的呼吸猛地乱了。他盯着那道灰痕,又看向宋亚轩沾了颜料的袖口,突然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这地方我待不了了!”
他冲向门口时,公文包带勾住了餐椅,盘子从餐垫上滑下来,在地板上摔出清脆的响。刘耀文却像没听见似的,摔门声震得楼道声控灯全亮了。
宋亚轩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瓷片,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走到沙发前,伸手撕掉刚补好的保鲜膜,破洞再次暴露出来,像道嘲讽的伤口。
工具箱里的螺丝刀还歪着,刘耀文刚才急着归位,却没注意最底下那把少了个垫片——那是宋亚轩发现后,从自己画具盒里找了个相似的换上的。
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得保鲜膜边角打卷。宋亚轩蹲下身捡碎瓷片,指尖被划破也没察觉。
血珠滴在地板上,像朵突兀的花,很快被他用纸巾擦掉,只留下浅淡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刘耀文刚才吼“别留任何痕迹”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慌,像个守着易碎品的孩子,怕被人碰碎了最后一点安稳。
但这点念头很快被冷意覆盖。
宋亚轩把碎瓷片扔进垃圾桶,转身上楼时,故意在楼梯扶手上按了个清晰的指印——既然怎么做都是错,不如索性回到最初的样子。
楼下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尽,混着窗外的夜风,在空旷的客厅里打着转,像谁在无声地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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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