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守在榻前,心说这样柔弱的一个人性子竟这般刚烈。
不就是学跪?不就是被凌辱?不晓得你夫君过去被折辱成什么样子,知不知道活着才有报仇的可能,竟这般不顾死活。
眉头紧锁,看着还在昏睡的人,他不禁抬手,避开伤口,拇指摩挲着肖战的额头。
病中的美人天然般惹人怜爱,傻不傻?办法有很多,何苦要选择伤害自己?
蠢死了。
“二郎……”
肖战其实很早就已醒来,但为了以后不再动辄被欺辱,他佯装昏睡了许久。直到所有人退出,他又感觉到床边坐了一人,闻着气息像是他夫君。
贪恋了一刻,直到这人抚上他额头,有些忍不住想与夫君亲近,这才醒来。
“醒了?”
“二郎,要你担心了,有没有耽误你的差事?”
“婚休,无事。”王一博一脸严肃地比划着。
“二郎生我气了吗?我是不是惹祸了?毕竟是侯府主母,往后会不会为难你?”
“无事,为何要撞柱?”
“她们,她们辱我,要我与丫鬟同学规矩。”肖战委屈巴巴地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无奈轻叹了一口气,比划着:“以后不可拿身体开玩笑。”
“二郎没有生气?”
“为何要生气?”
“我以为昨晚我惹了夫君不悦,今早又闯祸。”
“昨晚……我有事,今早,不算闯祸。只是以后性子不要太刚烈,伤到自己不划算”
“可她们辱我就是辱夫君,你我夫夫一体,我自是不能要人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有些撒娇的语气。
王一博眉头微动,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吗?
如果肖战与秦氏母子有关,今日大可不必上演这一出。对方想演苦肉计来获取自己的信任,大可以罚跪祠堂或是其他,没必要多加凌辱。
罢了,既已成亲,且先相处着,日子久了才能看出他的目的。
肖战抬眼看着王一博,怎么都觉得看不够,好喜欢好喜欢夫君,便忍不住想离他更近些,于是双手撑着起身。
见状王一博紧忙探身去扶,不经意间碰到肖战的软腰。
好软,好细……
昨晚其实抱过的,只是当时眼前人因紧张而绷直了身子,而他也因试探和气愤忽略掉了身体的接触。
触碰间,二人双双红了脸,王一博更是红晕染到脖颈。
“其实……二郎,我早就醒了……”肖战抿着下唇,有些羞涩又有点想缓解暧昧的氛围。
“?”王一博比划了一个疑问。
“我……心想的是,事情严重些,他们此后才不会肆无忌惮地任意凌辱。等后面人走了,我感受到是夫君坐在榻前,有些贪恋夫君在侧,想着是不是昏睡着,夫君就能多呆会儿。”
认真地交代自己的所思所想,王一博,我连小心思都告诉你,我是真心待你的,真心应该可以换真心的,对吗?
“为何说出来?”
“我心悦夫君,不想骗夫君。”低着头,脸更红了。
“你从未骗过我?”
“除了那日的字条,绝无其他……”
“那你有没有漏掉要跟我交代的事?”
“我……我……”
“所以,是有?”
肖战想了想他们见的第一面,他想说又不想说,墙头马上的心动,说起来好像有些轻浮。
还是点点头,“但可不可以,等夫君也喜欢我的时候,再告诉夫君?”
他目光真诚纯洁地让王一博看不出一点瑕疵。
也喜欢?所以他一直说的心悦自己,难不成还是真的?
“我们以前见过吗?”王一博想着绝不可能是筵席当日因投壶之缘就令肖战喜欢上自己。
“嗯”肖战点点头。
“也要等我喜欢上你才肯说?”
“嗯”点头如捣蒜。
罢了,既是以前见过,那这份喜欢倒有几分可信。且慢慢等他开口,慢慢相处才能知道他背后之人。
“二郎……”肖战拖着半长音,虚弱地撒着娇。
王一博投去疑问的目光。
“我疼……二郎能不能,抱抱我……”
这……王一博喉结滚动,本想拒绝,却在刚要比划的时候被肖战拦住。
投怀送抱……可怀中的人,软软的,香香的,无比依赖,无比温柔地依在自己肩头。
王一博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的沸腾与心脏的跳动。
他弄清楚了,他……如果另有目的,那么对方一定是想对自己使用美人计。
像是被吸走魂魄一般,王一博太想要自己沉沦,不自觉地回抱过去,甚至还在肖战后背轻轻摩挲以示安慰。
肖战很满足地靠在爱人肩头,那一刻好像所有委屈都散开了。
想着也不能黏夫君太久,毕竟夫君还没爱上自己,太粘人会不会惹人厌烦。
于是依依不舍地从人怀中离开,羞赧地低声:“谢谢二郎。”
王一博微微颔首,藏在袖中的右手却微微握起,那上面似乎还留有方才的触感和余温。
“二郎,还有一事,我房中早上添了好多丫头,我不喜太多人侍候,能不能撤去一些?”
“你有想留的,告诉我,我去与父亲说”
“竟是侯爷的安排?”肖战蹙起眉头,似是没想到这种小事竟然也能劳驾侯爷。
“肖家与我父亲,很是交好吗?”说道正事,王一博也想探问一番。
“并没有,说来二郎勿传出去,我父亲其实是不愿我高攀这门亲事的”
这话倒有几分可信,那日在殿上,王一博看得真切,肖父险些当场暴怒。
“反倒是侯爷似乎很希望撮合这门亲事……所以,我也是昨晚才想清楚,夫君大抵也是不愿娶我的……我此前一直以为那日侯爷说,这亲事是二郎苦求,是真的”
王一博不语,看向别处,别说是他苦求,此前肖战是谁他在筵席上都没弄清楚,此刻他也尴尬到不知比划些什么好。
“可是二郎,那日在堂前,你说的只娶肖战,是真的吗?”
肖战凑近了些,真切地看向王一博,他很想知道这句话的真假。
看着肖战,王一博点头,又怕他不信,比划着:“不必担心,这个是真的”
似乎是喜出望外,肖战没忍住倾身抱住王一博,双手紧紧搂住他夫君的肩颈,开心到嘴角扬起,“谢谢你,一博”
一博……他唤了一博……
喉结微动,王一博说不出内心翻腾的感觉,如被施了咒一般难以拒绝。
“二公子,侯爷有请。”门口突然传来舍人鹿鸣的传报。
此刻理应离开,但他这新夫人柔弱又娇气得很,这样离开会不会又难过,他还受着伤……
还没想完,抱着自己的人便主动松开,竟让王一博有一丝空落。
“二郎有事,便先去忙吧”,附上一个欣喜又满足的笑脸。
顺着对方的意思,王一博轻轻点头。还想交待些什么,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般,从榻上起身,竟是行了一个君子之礼然后离去。
空留肖战愣在原地,行君子之礼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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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梧!他抱我了,他刚刚还轻轻拍我背,安抚我。”
“凤梧!他说了,永不纳妾是真的!”
“还有凤梧!他说要我以后保护好自己,他是不是在意我?是不是也有些喜欢我?”
左右侯府还用不上陪嫁仆从做工,凤梧无聊地坐在地上,双手支着下巴,“是!公子,就这几句话你重复一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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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堂】
“新夫入门,你们竟敢如此为难!”
一屋子的人跪在堂前,秦氏娘子虽站着,可也低着头。
“老二你这媳妇既是个不好相与的,以后便叫她少出门,也不必张罗着给主母请安,若是有孝心便去祖宗祠堂多祭拜。”
那二房媳妇瞬间吓得脸色发青,这是要自己日日去祠堂跪着?!还想恳求侯爷开恩,不料侯爷竟摆摆手烦躁地叫一众人退下。
而她那窝囊丈夫,自是不敢吱声。
此刻,仅剩秦娘子与侯爷二人在堂中,秦娘子虽想不通侯爷为何要护着肖战,但此刻人是气着的,便半蹲着行礼。
“官人,妾身知错。”
秦夫人以为这事自己低头认错便会过去,不料侯爷竟一个巴掌扇过来,半边脸颊瞬间红肿。
她愣在原地?因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男妻,侯爷竟然打了她?!打了她这太傅之女,诰命在身的侯府嫡妻大娘子?!
“侯爷,那肖战蛮横无礼,妾身不过是要刘嬷嬷教他些规矩,免得日后丢了侯府脸面,怎料他如此?即便侯爷觉得妾身有错,念在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怎得要这般相对?!”
虽说既嫁从夫,但秦氏好歹当朝四大世家之一,况且自己还有诰命在身,怕什么?
侯爷眯起眼睛回看秦氏,“你跟我提夫妻情分?今日不想与你叙旧,只一点,肖战这人给我留好了,少给我打他主意。”
“既是男妻,便没得那么多规矩。”
“侯爷为何如此袒护他?”秦氏不明,那肖家无权无势,怎能与他们秦氏相提并论?
“就凭祖上交好,仲杰又被你半流放近二十年,你也该补偿!”
秦氏恨得牙痒,站在堂外的王一博将这些话尽收耳底,原来,父亲还知道自己是被流放到乡下,那想必,自己与兄长的风餐露宿,饥寒交迫与任人凌辱,他都知晓。
心冷半截,生在侯府,原就不值。此生也只求为小娘报仇,为兄长报仇。
“二公子到”王一博走近堂内,向父亲与秦氏行礼。
“仲杰来的正好,你夫人如何了?”
“回父亲的话,只是撞破了头,已无大碍。”他徐徐比划着。
“你且先下去”侯爷对着秦氏面无表情,秦氏也没有心思多留,只是在路过王一博身边,轻瞟了他一眼。
贱人之子,一日不除,便一日难安。
“明日回门,你岳父岳母见了儿子刚嫁到侯府便受了伤,难免伤心”
“父亲放心,伤口被发髻遮住,想着砚和他也不愿岳父岳母担心,儿子也会提醒他”
“嗯,你是个懂事的,这么多年在外,辛苦了。”
虽知是虚情假意,可也曾经期盼过是真的吧。
“父亲怜爱,如今得以归来,只是兄长身不能动,尚且不能归家。”
“无妨,那便叫他在庄子里好生将养,需要什么药材,你直接找管家要便是,就说是我吩咐的。”
“多谢父亲。”
如此甚好,大哥的病症的确还需要很多珍稀草药,以前银两短缺,如今他回了侯府,有了父亲允诺,也更方便了。
但父亲如此,这是……良心发现?但很快他又内心又暗讽,怎么会?
这么多年对他们不闻不问,当年甚至冷面小娘的惨死,他这种利益至上的人,怎会有良心?
所以,父亲到底在图谋什么?肖家与王家究竟有什么秘密?肖氏在这段关系里显得格外疏离,而王氏却一直在做上赶子的事。
他查过,堂堂侯府,主动送上请帖,又主动提起陈年婚约,如果没猜错,他此次归京的根本,就在这纸婚约。
不过眼下,这些与自己的复仇大计似乎也没什么关联,既然父亲要与肖家交好,那便顺着。如果秦氏母子会因此滋生嫉妒之心,自然会慢慢失去父亲信任。
到时再寻求良机,他可不信秦氏母子手中会干干净净。他这父亲最是讲求利益,一旦他们触碰到了侯府利益红线,很快就会被抛弃。
没人能拒绝砚和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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