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戏拍了整整三天。
最后一场重头戏是将军率兵包围东宫,太子独坐书案前从容煮茶。剧本要求王一博踹开房门时带起的风,要刚好吹落肖战手中的茶盏。为了这个镜头,两人反复排练了十七次。
“再来一条!”导演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时,肖战的额角已经渗出细汗。他穿着厚重的太子朝服,在聚光灯下站了四个小时,眼前忽然一阵发黑。
王一博踹门的动作刚起,就看见肖战手中的茶盏晃了晃,人直直往桌角倒去。他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在肖战撞上桌沿前稳稳托住了他的腰。
“砰”的一声,茶盏摔在地上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王一博的手背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低声问:“没事吧?”
肖战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臂的力量,还有急促的心跳声。他撑着对方的肩膀站直,哑声道:“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周围瞬间乱了起来,苏清媛第一个冲过来,从包里翻出糖块:“战哥,快含着!你早上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林辰也跑过来,看见王一博手背上的红痕惊呼:“一博哥!你被烫到了!”
王一博这才低头看了眼手背,已经起了片细密的红疹子。他甩开林辰想拉他去处理的手,目光始终落在肖战脸上:“能站得住?”
“真的没事。”肖战把糖块含进嘴里,甜味化开的瞬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几乎完全靠在对方怀里,“抱歉,耽误拍摄了。”
导演皱着眉走过来:“先休息半小时,肖老师去趟医务室。小王你也处理下伤口。”
医务室里,校医给肖战测了血糖,又给王一博的手背涂烫伤膏。两人坐在并排的长椅上,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却谁都没说话。
“其实你刚才不用扑过来的。”肖战先开了口,看着他手背上明显的红肿,“桌角包了软垫,撞一下没事。”
王一博收回手,指尖蜷了蜷:“万一有事呢?”
他的语气很淡,却让肖战想起昨天对戏时,自己随口说“太子这个角色,总把软肋藏得很深”,当时王一博突然抬头问:“那他会希望有人看穿吗?”
那时他没回答,现在却觉得,或许有些软肋,是藏不住的。
“王老师,”肖战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总这样,习惯先考虑别人?”
王一博抬眼看他,阳光从百叶窗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不也一样?为了群演冒险,为了对戏推掉苏影后的邀约。”
两人对视的瞬间,校医拿着药箱走进来,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沉默。
下午复工时,苏清媛特意让助理准备了低糖蛋糕,放在肖战的休息椅上:“战哥,以后再忙也要吃点东西,你胃不好,我记得的。”她语气自然,带着多年朋友的熟稔。
肖战道谢时,眼角余光瞥见王一博正在角落里看剧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上的药膏。
晚上拍夜戏,轮到林辰和王一博的对手戏。林辰演的副将在兵变中为保护将军牺牲,剧本要求他临死前抓住王一博的手腕。实拍时林辰太入戏,指甲几乎嵌进王一博的肉里,喊卡后才发现对方手腕上多了道红痕。
“一博哥对不起!我太用力了!”林辰急得快哭了。
王一博抽回手,不在意地擦了擦:“没事,情绪到了。”他转头看向监视器,却发现肖战不知何时站在了导演身后,正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痕皱眉。
收工时已是凌晨,肖战路过王一博的休息室,看见门没关严,里面透出灯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进。”
王一博正坐在桌前看剧本,手边放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未散去的疲惫。
“还没休息?”肖战走过去,把手里的药管放在桌上,“这个去疤效果好,我助理常备的。”
那是支进口药膏,包装简洁,却价格不菲。王一博看着那支药,又看向肖战:“你特意送来的?”
“刚好路过。”肖战说得坦然,目光落在他摊开的剧本上,“还在看兵变那场戏?”
“嗯,总觉得少了点东西。”王一博用没受伤的手翻着页,“将军在副将死后,眼神应该更冷,还是更……”
“更空。”肖战接过话,“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刀是为家国而挥,直到身边人倒下,才发现刀柄早被权力染了血。”
王一博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震惊:“你也是这么想的?”
“看剧本时猜的。”肖战笑了笑,“不过可能不对,毕竟你更懂这个角色。”
“你懂。”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从你改的分镜,到你说的台词节奏,你比我更懂他心里的挣扎。”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剧本上。肖战忽然想起大学时看的一部老电影,里面有句台词:“懂你的人,不需要你说太多。”
他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王一博的声音:“肖老师,明天早上……还对戏吗?”
肖战回头,看见对方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好,老地方见。”
回到房间,肖战刚洗漱完,就收到苏清媛的微信:“战哥,我让家里的老中医配了养胃茶,明天让助理给你送去。对了,今天看你和王老师讨论剧本,你们俩站在一起,真像从历史书里走出来的。”
他看着屏幕笑了笑,回了个“谢谢”,却没接后面的话。
第二天早上,肖战在露台等了十分钟,还没见王一博来。他正想发微信问问,就看见林辰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肖老师!一博哥发烧了,刚量体温39度,校医说要输液!”
肖战心里一紧,跟着林辰往医务室跑。推开门时,看见王一博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敷着冰毛巾,手背上扎着输液针。
“怎么回事?”
“可能是昨天淋雨加烫伤发炎。”校医叹着气,“年轻人总不当回事,硬撑着拍戏。”
王一博睁开眼,看见肖战时,眉头皱了皱:“不是让林辰别告诉你吗?别耽误对戏。”
“都烧这样了还说对戏。”肖战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指尖一颤,“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凌晨。”王一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以为忍忍就过去了。”
林辰在旁边小声说:“一博哥昨晚看剧本到四点,我劝他睡觉他不听……”
肖战没说话,只是拿过旁边的薄毯,轻轻盖在王一博身上。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肖老师,你今天有早场戏,要不先去准备吧?”林辰小心翼翼地提议,“这里有我呢。”
肖战看了眼输液管里缓缓滴落的药水,又看了眼闭着眼的王一博:“我跟导演请过假了,等他输完这瓶再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林辰看着肖战坐在床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这“迷弟”当得,好像还不如一瓶输液水重要。
他悄悄退出去时,听见肖战低声问:“渴不渴?我去倒点水。”
而病床上的人,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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